“她走了，想說什麼便說吧。”

涂山郁泫看著尚淵，隔空取了個嶄新的酒盞放在了他面前。

“埋了八百年的春雪釀，嘗嘗。”

說著，他便倒了一杯給尚淵。

酒味飄香，尚淵看著清透的酒液，忽然一笑，隨即端起仰頭干掉。

火辣的口感沖上，他不由得贊了聲好酒，連帶著之前心中壓抑的情緒都被酒意蒸發了些許。

涂山郁泫看著他這幅姿態，挑了挑眉梢，也不說什麼，只是倒著酒，等著尚淵自己開口。

可是直至這一壺春雪釀一干二凈，尚淵也什麼都沒有說。

涂山郁泫到了最后，也不想再倒酒，干脆倚在一旁，干看著尚淵自飲自酌。

久違的安然與寂靜圍繞著尚淵，他怔怔的看著春雪釀，而后勾了勾唇角。

“我很羨慕你，也不甘成為你。”

尚淵的話模棱兩可，涂山郁泫卻是能一眼辨明他的意思。

“我也很羨慕你，卻不想成為你。”

“哈！”

尚淵悶笑出聲，看，他在憐憫他呢！

“你早就知道。”

“說不上早，八百年前就知道了。”

“為何不說？”

“為何要說？”

涂山郁泫反問著，從空掉的酒壺從尚淵手里奪了過來。

“那是你崇吾山的事，和我青丘有何干？說句實在話，若是我想，拿下崇吾不過是眨眼之間的事。可我不愿。之前說青丘與崇吾不死不滅也不過是氣急之下。你該是看的出來。”

“我看的出來，可那又能怎麼樣呢？我看的明白你想要做什麼，卻看不清身邊最親近的人想要什麼！”

“現在不是清楚了。”

“……是！是清楚了。”

尚淵沉默了會兒，抬頭對上涂山郁泫的眼睛，鄭重說道。

“那便可以了。早些回去吧，青丘和崇吾大戰在即。”

尚淵聞言踉踉蹌蹌的起身。

春雪釀很辣，度數自然也高。

尚淵八百年不曾沾過酒，如今竟是醉意綿綿。

可他還是拒絕了涂山郁泫送他一程的好意。

也是，青丘與崇吾大戰在即，他們兩個各族的帝君，自然是不好混跡在一起！

涂山郁泫看著他蹣跚的背影，眼中蒙上了層異樣。

“尚淵，你當真想好了？”

第31章 突變

尚淵腳步一頓，那一瞬間，他好像又變回了那個清醒理智的尚淵。

可不過一瞬，他又變成了那副醉醺醺的樣子。

“想好了，不會改。”

他揮了揮手，人影消失在視線之中。

涂山郁泫瞧著，眼中閃過抹悲嘆。

腳步聲響起，涂山郁泫甚至不需要回頭，便知道來人是誰。

“現在舍得出來了？人已經離開了。”

“哥，你們在謀劃什麼？”

涂山南漓站在一旁，目光落在涂山郁泫身上，眸色深深。

涂山郁泫長舒了一口氣，俯身將空落的酒壺撿了起來。

“青丘與崇吾開戰，這不過是最后一場和平，之后便是不死不休了。阿漓，你現在還有選擇。”

涂山郁泫轉過身看著涂山南漓說出最后一句話。

涂山南漓先是一震，而后失笑。

她走上前，扶住涂山郁泫，將頭埋在他肩頭。

“哥，我早就放棄了選擇，我是青丘的人，生死都是。”

涂山郁泫看著虛摟著涂山南漓，恍惚間他覺得涂山南漓還是那個曾經埋在他胸口耍賴作怪的孩子。

可沒想到一轉眼，她已然成長到這般了。

“阿漓，你要知道，除卻青丘只有你對哥哥最重要。

甚至為了你，哥哥可以放棄青丘。”

“可是哥哥會不開心，會一直為這件事所擾，永失大道！”

涂山南漓輕嘆了口氣，抬眸迎上涂山郁泫疼愛的目光，“哥，對于阿漓來說，你也是最重要的。”

兩廂靜默，他們不愧是兄妹，做出的選擇都是一般無二。

“轟——！”

一聲雷鳴自天邊乍起，震得兩族皆是一顫。

濃霧愁云，黑壓壓的一片壓抑在兩族上空，似乎是在彰顯著這一戰的慘烈。

涂山南漓站在青丘，仰頭凝望著這片天，眸色不明。

腳步聲自身后想起，緊接著是熟悉的腳步聲傳來。

涂山南漓轉頭去望：“哥，要開始了麼？”

“嗯。”

涂山郁泫點了點頭，嘆聲道：“要開始了。”

可兩人都沒有想到，這一場大戰開始之前，竟生突變！

涂山南漓看著眼中一片黑沉的涂山玉芙，臉色有一瞬間的凝滯。

“你……怎麼了？！”

涂山玉芙沒有說話，只是打量著她。

涂山南漓被她看的心中不安，更讓她不安的是涂山玉芙身上陌生的氣息。

“真像！”

涂山玉芙說著，蔥白的手指撫上涂山南漓的臉頰，輕柔，卻讓人渾身發麻。

“你到底怎麼了？！”

涂山南漓緊皺著眉，想要避開涂山玉芙的觸碰。

今日，她本是該隨著涂山郁泫一同出戰，可是涂山郁泫說她身子還未好全，便讓她在青丘待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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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涂山玉芙便出現，如同往常一樣拉著她說話。

涂山南漓對失憶后的涂山玉芙并不設防，卻不想，正是這一大意，她便被她封了仙力，束縛了起來。

涂山玉芙好像知道涂山南漓心里在想什麼一般，她收回了手，退后了兩步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