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靠在欄桿邊。
閉上眼,微涼的夏風溫柔拂面。
夏夜里,蟬聲陣陣,繁星滿天。
隔壁不知從哪里飄來音樂聲,溫柔的嗓音唱著:“親愛的旅人,沒有一條路無風無浪,會有孤獨,會有悲傷,也會有無盡的希望。親愛的旅人,這一程會短暫卻又漫長,而一切終將匯聚成最充盈的景象。(注:《親愛的旅人啊》周深)”
這首歌聞遙聽了整整一個月。
學校廣播站經常在放。
聞遙熟悉到就算記不住歌詞,也已經能跟著哼兩句。
哼著哼著,就從高三畢了業。
她忽然想起自己剛從俄羅斯回來的時候。
當時心里其實有些迷茫,一方面知道自己喜歡花滑,想要成為專業的運動員,一方面又擔心自己熬不過發育關,撿不回四周跳。當時她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些什麼,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如今她一路走到了這里。
有歡笑有感傷,有動容也有動情。
短短兩年,她得到太多太多了。
她就好像是一腳踏入了一個美妙無比的夢境,走進了一個盛滿美夢的故事。
故事的開頭,伴隨著玻璃大門上清脆悅耳的風鈴聲。
她推開門,某個少年靠在冰場邊,似笑非笑地望過來。
“在想什麼呢?”
聞遙睜開眼,身旁南川低著頭靠過來,好奇地看著她。
“在想我們重逢那天的事。”聞遙笑著說,“我在想如果那天我沒有走進那個冰場,是不是很多故事不會開始。”
聞言,南川認真想了想,問道:“故事不是早就已經開始了嗎?”
十年前,故事就已經開始了。
從年幼的她抬起眼,而同樣年幼的他望過去,兩個孩子對視的那個瞬間,故事就開始了。
“說的也是。”聞遙笑著,抬頭回應他落下來的溫柔的吻。
有時候,有些因果其實不能細想。
如今想想她當初為什麼會去那個冰場,后來又為什麼會喜歡上花滑,再后來又為什麼再次在那里與他相遇,其實冥冥中早就被一根無形的線串好了。
命運的一雙手將線一抽,線上的每一顆珠子就開始叮咚作響著,“嘩啦啦”的碰撞在一起,然后他們一路牽著手往前走,才終于走到這里。
這還不是終點,未來的路還有很長很長。
……
七月份,高考分數出來了。
聞遙不負眾望,順利達到A大分數線。填志愿的時候,她報了A大的世文班。
世文班跟南川所在的姚班一樣也是實驗班,只不過世文班是人文專業,主要研究關于世界文學與文化方的推進與交流。
去年二附中只有南川一個人考上了A大,獲得了在學校光榮榜上待了一整年的殊榮。
今年聞遙后腳也跟著被貼到了墻上,她的照片跟南川的照片被并排貼在一起,旁邊還詳細介紹了他們在課業上與體育項目上的成就,供過往師弟妹們膜拜。
林萌悄咪咪地抱怨:“怎麼總覺得有點像是結婚證照片似的?”
仔細一看還真是,兩個人都穿著夏季的白襯衫,襯著照片鮮紅色的底色,也不知道當時拍照片的時候攝影師到底是怎麼想的。照片拍出來又貼在了鮮紅色的光榮榜上,怎麼看都帶著點仿佛拜堂成親般的喜氣洋洋。
林萌高考表現不錯,高考分數出來之后,加上她之前藝考的成績,成功考上了國家美院,就讀設計專業。
六班的同學辦過幾桌謝師宴之后,所有人彼此揮一揮手,轉身走上了各自的道路。
八月。
聞遙正式開始了之前定下來的冰演之旅。
第一站依然是之前參與過的日本冰演,后面還到過歐美幾個國家,最后一站在國內。
中國的冰演品牌雖然不太成熟,但因為市場上沒有什麼競爭,每一次舉辦冰演都有不少冰迷捧場。
今年更是不同,有聞遙這個新晉的世界冠軍壓場,冰演幾乎一開票,一萬多張門票就賣光了,都是沖著她來的。
不同于在其他國家那種類似于客串的冰演,這一次聞遙才是主角。
冰演開始前三天她就參與到了彩排之中。
除了開場和結束的群舞之外,聞遙還會獻上自己的兩套節目。
聞遙對于新賽季的節目其實還沒有什麼想法,趁著冰演嘗試過很多風格。
比如之前在歐美,她排練了兩套古典樂的節目,一套是伊萬諾夫老師表演過的《肖邦第一敘事曲》,另一套是她個人比較喜歡的《D大調卡農》。
這一次回到國內冰演,她干脆又重新編排了兩套全新的節目。一套是之前國家隊編舞教練們向她推薦過的《生命之河》(注:王菲那英演唱,電影《奪冠》片尾曲),以及為了應景即將到來的中秋節,而特意編排的《但愿人長久》(注:王菲演唱)。
全新的兩套節目在冰演上大獲成功,令很多人對她刮目相看。
很多人在看過她之前在歐美的冰演后,都猜測聞遙新賽季必定會滑這兩套古典音樂的節目,沒想到一轉頭聞遙就拿出了兩套中文歌的節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