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南川說得對,如果南川被送進醫院,等一切都處理好了,自己才知道他受傷的事, 換了是她她也會很不開心的,她會覺得自己完全沒被他放在心上,出了事也不會想到依靠她。他們在一起又不是單純只是為了談情說愛,更是為了彼此扶持,彼此照顧的呀。
這麼一想,聞遙就忍不住開始有點心虛起來。
是該生氣的。
但是……
她垂下眼,弱弱地說:“……我都知道的。下次絕對不會了。”
南川沒說話。
聞遙低頭盯著自己的手。
摔下去的時候不是只有腳受了傷,手掌上也有擦傷,經過處理之后貼上了紗布。她無意識地伸出拇指隔著紗布蹭了蹭掌心上的傷。
下一秒就被南川捉住了手指拉開了。
“別蹭。”南川低聲說了一句。
見她還是沒抬頭,終于繃不住臉了,嘆了口氣。
他探手捧起她的臉,認真地看著她的眼睛,語氣柔和下來,問:“是不是很疼?當時有沒有哭?”
聞遙點點頭又搖搖頭。
哭倒是沒哭,但疼也是真的疼。
她小聲說:“其實等檢查結果的時候我也想過你要是在的話就好了。但是……我手機在掉下去的時候摔壞了啊——”
話還沒說完,雙唇就被南川低頭吻住了。
溫熱的唇舌在她口腔間流連,極近溫柔。
其實他也不是氣她不聯系自己。
只是氣自己那一刻無能為力的自己。
當時李啟鵬電話打過來的時候,那邊情況亂糟糟的,李啟鵬說得也不是很清楚,南川在電話里模糊聽見林靜儀哭得慘兮兮的聲音不斷地在喊聞遙,那個瞬間,天知道他腦海中究竟閃過了多少比眼前更慘烈的假設。
當時他覺得自己心跳都快停了。
幸好,幸好。
想到這里,南川就忍不住加重了吻的力道。
聞遙“唔”地嚶|嚀了一聲,溫順地承受著他從這個吻中向她傾瀉而來的情緒。
果然,就像是她這麼多年來一直感受到的那樣。
南川這個人嘴上說著冷硬的話,做出來的動作卻總是溫柔無比。
人人都說他看著冷淡,但其實只要走近他身邊的人都知道,他這個人,真的很柔軟。
像只大狼狗,看著兇,其實比誰都溫暖。
聞遙忍不住抬手想進一步地去回應他的吻,下一秒就聽見宿舍門猛地打開,林靜儀嚷嚷著進來:“冰鞋包我拿回來了!遙遙你還好吧——啊!”
床上兩個人驟然分開。
林靜儀愣在門口,忽然有點不好意思:“那啥……我是不是來得有點不是時候?”
南川沒好氣地回頭瞥她一眼:“你說呢?”
聞遙:“……”
林靜儀很上道,趕緊畢恭畢敬將聞遙落在賽場柜子里的行李包放在桌上,說:“我這就走。你們繼續,繼續哈!”
她轉身就走,走之前還不忘貼心地將門帶上。
南川呼出一口氣,轉頭又看了看聞遙,考慮說:“要不還是住我那邊去吧?”
聞遙:“……不要。”
南川:“真不要?”
聞遙堅定地點頭:“廢話,以前偶爾住你那邊也就罷了,現在我受傷了肯定經常得待在宿舍里,住你那邊,傳出去像什麼話啊?”
南川盯著她看了半晌,從善如流地改口說:“那行吧,我回頭讓林靜儀換個房間,我住過來。”
聞遙:“…………”這有區別?
南川滿意地笑了笑:“這個辦法不錯,就這樣吧。”說完,不等聞遙拒絕,就不容拒絕地先下手為強,“不許拒絕。
你現在這個情況必須得有人照顧著,林靜儀自己也忙,還是我來比較好。”
聞遙心說,就是你來才不好啊。
她默默地看了一眼自己打著石膏的腳,發愁地心想:那她洗澡怎麼辦啊?川哥總不可能連這也能照顧到吧?
……
……
六周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
反正對于聞遙來說,四十多天的時間,她每一天過得都很焦躁。并且隨著冬奧會的臨近,愈發變得焦躁。
所有花滑隊的隊員們都投入了更為嚴苛的訓練,只有她,每天只能在冰場邊看著他們訓練。
后來還是南川看不下去了,勸她不如追一追大學的課程轉移注意力。
十二月末,短道隊結束了四站世界杯的比賽,成功拿到了滿名額的冬奧席位。
聞遙受傷期間,除了比賽的幾天南川出去了兩趟,剩余的時間他幾乎每天跟聞遙在一起。
好不容易等到滿一個月了去醫院復診,醫生說關節恢復得還不錯,看樣子是可以提前拆石膏,只不過要想訓練還得老老實實等到滿六周時間之后才能上冰,而且上冰前兩周也不能做任何會對踝關節造成壓力的動作,特別是跳躍,絕對不行。
這期間,花滑冠軍賽也結束了,女單冠軍毫不意外地落在了林靜儀頭上。
之前全錦賽上,聞遙因為受傷缺席,林靜儀也沒能參加比賽。
據說后來江淼淼與張小蕓雖然參加了短節目的比賽,但是她們傷敵一千自損八百,兩個人到了場上心態全崩,短節目被她們滑得七零八碎的,最后連55分都沒有。
而且她們最終沒能參加自由滑比賽,短節目成績被取消,當晚中國冰協官網發布了公告,宣布江淼淼與張小蕓禁賽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