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蘇柳兒的眼底閃過一抹不甘的怨恨，卻又很快掩去。

不管秦歡顏做了什麼，不管她有多大逆不道，陛下永遠都不會真正去責罰，而是想盡辦法去包庇。

蘇柳兒不明白，明明他最在意的是自己，可為何又一次次縱容秦歡顏？難道秦占那老家伙還能威脅到陛下的皇位嗎？

“哼！”秦歡顏冷笑，不想去看這對假惺惺的狗男女，越過他們，朝門口行去。

門口，燕兒已經被打得奄奄一息，臀部血跡斑斑，背上也有好幾灘血跡，有些衣服碎片甚至已經和血肉黏在一起，分不清是衣服還是皮膚。

“燕兒！”心痛到不能忍的秦歡顏跑到燕兒旁邊蹲下來，想去扶她卻又無從下手，她怕弄疼燕兒，壓著嗓子道，“是我沒用，沒保護好你。”

秦歡顏此刻無比自責，若不是進宮前聽信了趙君臨的謊話，心甘情愿將一身武功封印，她何至于落到任人宰割的地步？何至于落得眼睜睜看著自己最在意之人受苦受難卻又無可奈何的地步？

好恨，她好恨！

燕兒臉色煞白，沒一絲血色，眼皮沉重地直打架，可還是強忍著睜開眼睛對她勉強扯了下嘴角：“小姐，我……沒事……”

燕兒虛弱的樣子，讓秦歡顏苦忍的眼淚順著臉頰止不住地流淌。

趙君臨帶著蘇柳兒出來時，看到的正是秦歡顏大哭的一幕，心臟猛然收緊，像被人狠狠攥住，他幾乎是下意識就邁腿朝她疾步而去，像一陣風般到了她身前。

趙君臨伸出手想把她拉進懷里安慰的瞬間，蘇柳兒突然從身后拉住他的手，淚光閃閃地望著他。

“陛下，姐姐這婢女用催情香冒犯了陛下本該處死，可妾身自作主張只是罰了五十大板，沒想到還是讓姐姐這麼難過，都是妾身的錯。”

聞言，趙君臨猛然收回手，神情漸冷：“柳兒，你還是太心慈手軟了。”

給身為帝王的他用催情香，就算是誅九族也不為過，何況只是打五十大板？

趙君臨不再看秦歡顏，而是捧著蘇柳兒的臉，心疼問她：“臉還疼嗎？”

“不疼了，姐姐并沒用力，剛剛柳兒只是有點震驚，也有點……難過”

趙君臨看她臉頰上那鼓起的五個手指印，心疼蘇柳兒的同時，又責怪秦歡顏不該這麼用力。看柳兒多懂事，即便疼，也不會讓他為難，讓他擔心。

蘇柳兒見陛下關切地眼神，又一臉惆悵繼續表演：“沒想到姐姐在意一個宮女，比在意我要多那麼多。都是妾身不好，陛下，如果不是妾身愛上您，搶走了您，姐姐也不會變成現在的樣子，這一切都是妾身的錯。陛下，您還是讓妾身搬進這寒棲院陪姐姐吧！”

蘇柳兒說得聲淚俱下。

第6章 真話無人信

如果是平時，秦歡顏真的想給她鼓掌，然后再狠狠嘲諷她一番，可如今她心里只有憤怒！

秦歡顏猛地站起身，捏緊拳頭，死死地瞪著蘇柳兒：“別叫我姐姐，我沒有你這樣的妹妹，你叫我覺得惡心透頂！”

她眼中泛起淚光：“如果我早知道你是忘恩負義蛇蝎心腸之人，當年就算看著你被人凌辱致死我也不會將你救出歡場之地！”

“我早該知道，歡場之女怎會有例外，怎會有好人？即便有，也斷不會是你這種人！”

秦歡顏一口氣將心里的話說出來，蘇柳兒白了一張臉。

憤怒、羞恥、驚慌失措。

入宮三年，除了她從宮外帶進來的幾個心腹，誰都不知道她曾經的不堪，可如今秦歡顏竟然就那麼說出來了！

蘇柳兒攥著拳頭，眼淚在眼眶里打轉：“姐姐，你……”

“做什麼？又是這副要哭不哭的樣子？難道你就只有裝柔弱這一種手段了嗎？難道你那老板干娘沒教你別的手段嗎？”

秦歡顏心里憤怒，說話句句直戳蘇柳兒的痛處。

她不好過，蘇柳兒也別想好過！

可她忘了，她早已不是被趙君臨捧在心尖上寵著的人了。

趙君臨冷眼盯著她，不可置信道：“你的教養呢？都到哪去了？怎麼什麼話都能脫口而出？這些話怎能從皇后口中說出來？你這般教養如何能母儀天下？看來在寒棲院這三年，你什麼也沒學會，還是朕對你太縱容了！”

秦歡顏迎上他的視線，卻倔強地不肯求饒，趙君臨笑了，被氣笑了。

“好好好！好得很！既然你冥頑不靈，就不要怪朕不念舊情！”

“呵！你可曾有過情？”

“來人，寒棲院未來三日斷水斷糧，若是讓朕知道誰敢送水送糧，立斬不赦！”

趙君臨氣場全開，周圍沒有半點反抗的聲音，深深地看了眼秦歡顏，然后小心翼翼地護著蘇柳兒離開。這些年秦歡顏再胡鬧他都沒有真正在意過，可是今天，她竟然對柳兒罵出這種臟話，簡直污了他的耳朵。

秦歡顏看了眼已經昏死過去的燕兒，突然自嘲地笑了，抬頭看向趙君臨離開的方向，淚水決堤。

“自古帝王最無情，趙君臨，你若有情，又怎會將你青梅竹馬的救命恩人逼到如今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