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欣桐一開口，聲音有氣無力的，說是氣若游絲也差不多。

她自己也愣了，再想到剛剛實習護士的話，還真有點碰瓷的那個味了。

“回什麼家。”王雪拉著黎欣桐回到值班室，和值班的護士長說了一聲后，拿來體溫計給黎欣桐測了體溫，38．6°。再測呼吸、脈搏和血壓，檢查扁桃體是否腫大，尋找感染灶，一忙又是半個多小時。

為了盡快確診是細菌感染還是病毒感染，王雪直接讓黎欣桐做了血常規。拿到化驗單確定是病毒感染后，值班醫生給黎欣桐開了藥，王雪去幫忙繳費取了藥。

“吃完飯再吃藥，注意補充鹽水，好好休息。你是后天班吧，病沒好就請病假。你家里有人照顧你嗎？”王雪像姐姐一樣絮叨。

黎欣桐暖暖地笑了：“護士長，我也是護士，會照顧好自己。”

“行吧。”王雪和黎欣桐一起工作沒兩天，不太了解黎欣桐的家庭情況。因為不放心她發燒坐地鐵，王雪特意繞路先開車把黎欣桐送回家，才去補習班接女兒放學。

黎欣桐回到家里，屋里冷冷清清的，沒有半點生氣。

她把門關上，背靠著門發呆了一會兒，就覺得有點腿軟。身體還沒徹底燒起來，但是不舒服就不想弄動，黎欣桐在冰箱里找到昨天早班的時候吃剩的面包，隨便吃了兩口準備吃藥。

熱水壺里的水放了兩夜，倒出來和涼水沒區別。

燒水又麻煩，黎欣桐只好從冰箱里取出一瓶礦泉水吃藥。剛從冰箱拿出來，水溫偏低，刺激的嗓子開始疼起來。她皺著眉頭把藥片咽下去，又堅挺著去洗澡洗頭。

在醫院工作久了都有職業病，下班后不洗頭洗澡里里外外換上新的，就覺得不干凈，把病毒帶回家了。等她快速洗完澡，渾身都沒力了，也沒吹頭發只簡單擦了擦，就躺上了床。

幾乎閉上眼睛，人就困乏地迷糊著了。

也不知道過去多久，迷迷糊糊的感覺有人摸她的額頭，過了一會兒額頭上就放上了冰冰涼涼的東西，十分舒服。接著有人把被掀開一角，給她擦脖子，擦胳膊。

身上那種黏糊糊的感覺很快消失，變得清清爽爽。

“張彥平……”黎欣桐囈語著，再次沉沉睡去。

直到一股飯香味傳來，黎欣桐掀開厚重的眼簾，醒轉過來。睡了一覺身上發了汗，衣服從里到外都濕透了，好像剛從河里撈上來的一樣。被子里也潮乎乎的，很不舒服。

廚房里，排油煙機嗡嗡響著，有人在做飯。

“張彥平？”黎欣桐掀開被子下床，剛到客廳張母端著剛煮好的青菜瘦肉粥出來，兩人同時一愣。

不是張彥平。

有什麼驚訝的，他不在家才是正常的。

“哎呀，你發燒呢怎麼就起來了。”張母急忙把粥放在餐桌上，過來扶著黎欣桐坐下，又回屋里抱著一床毛毯過來給她緊緊包裹住身體，“你出了一身汗，再著涼怎麼辦？”

“媽，你怎麼來了？”黎欣桐眼底的失望一閃即逝。

“你爸下班回家，說在急診科看到你。我也不知道你什麼時候調去急診科，又想著急診科比其他科室忙，就想著過來看看。結果還真來對了，你發燒呢，家里要吃的沒吃的，要熱水沒熱水的，真難為你這孩子。

”張母一邊說一邊給黎欣桐盛了一碗粥，馥郁的香氣隨著熱氣氤氳開來，白色濃稠的周禮點綴著青菜的綠和紅紅的肉絲，看著十分可口。

盛好了粥，張母又去廚房端來兩盤小菜。

其中雪白的餐盤上放著幾個金黃色的土豆餅，表皮炸得焦黃酥脆，被油脂浸潤著閃著光；另一盤是白灼菜心，菜心青翠欲滴，吃起來清新爽口。

“謝謝媽。”黎欣桐眼底泛起霧氣。

再堅強的人，生病的時候也是脆弱的，需要陪伴，需要照顧。平時張彥平不在家，她可能只是不高興一下，心情不好做做家務，做點好吃的發泄一下就行；生病的時候，她恨不得那根繩子把張彥平拴在身邊，不需要他做什麼，只是陪著她就好。

可是就連這麼卑微的需求，張彥平都無法滿足。

黎欣桐吃著粥，眼淚沒控制住，噼里啪啦掉下來。她怕張母發現，急忙擦了擦，但依然有淚流進嘴里，又苦又澀。

“試試土豆餅，我聽張彥平說你喜歡吃，就跟人學著做了。你看看，合不合你口？”張母早已看透黎欣桐的小動作，也從張奶奶那聽說小兩口最近犯口角的事，想勸又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總不能昧著良心，光幫兒子說話。

畢竟張彥平的工作，是小兩口最大的矛盾。

張母只得在心里嘆口氣，想著往后要多來家里，幫著張彥平多照顧黎欣桐這個兒媳：“我還給你燉了湯，發燒了需要多吃點湯湯水水的。你慢慢吃著，湯一會兒就好。”

“嗯。”黎欣桐夾了一塊土豆餅，金黃色的表皮特別酥脆，內心卻是非常軟綿。

味道，像極了媽媽做的味道。

第18章 小日子的溫情

黎欣桐想到遠在家鄉的父母，眼圈更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