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安心處理傷口，然后換一身衣服把傷口遮掩一下，冒充正常人去？”楚研說著又看了一眼張彥平的腿，“骨折還是外傷？如果隱瞞不住，也盡最大可能讓黎欣桐心安吧。”

張彥平沉默了，想到自己腿上的傷，不再堅持去婦產科找媳婦。

“回頭聯系，我這邊還要出勤。”楚研和張彥平打過招呼就急匆匆走了。

張彥平則是躺了下來，由著護士把他推走。宋明在旁邊見了，偷偷擦了一下額頭的汗，心說還是楚醫生有辦法會勸人，要不然張彥平倔脾氣上來，整個班的人都過來那都攔不住。

而且他們也沒那個膽子去攔啊。

這邊張彥平安靜下來，醫護人員頓時松口氣。

“你是黎欣桐的老公吧？我是她的同事，你叫我小姜就好。”小姜一邊自我介紹，一邊快速給張彥平處理傷口，“你的傷口很深，需要縫合。還要去X線檢查室、還要驗血……”

張彥平嗯嗯地應著，有些心不在焉。

要不是怕嚇到黎欣桐，別說是腿上有傷就是斷了一條腿，他都會馬上沖到病房守在黎欣桐身邊。這個時候，他可以想到黎欣桐有多脆弱，有多害怕，有多需要他在身邊陪著她。

可是在她最需要自己的時候，自己在哪里呢？

他在冒著大風大雨，在無數條街道來回穿梭，去救那些被困在積水中的陌生人。盡管保護人民群眾的安全是身為一名消防員的責任，就算事情再重來一次他也不為自己的選擇后悔，但是他會自責。

傷口縫合完畢，用沙發包扎好，張彥平就被小姜用輪椅推著去拍片。

一番檢查下來，張彥平就被送到觀察室輸液消炎，宋明跑前跑后地忙碌著，等把所有檢查的單據取回來，已經凌晨四點。

“檢查結果不錯，沒什麼事情。不過傷口深又泡過雨水，還是要多注意。”值班的徐醫生看了一下，把好幾頁單據夾在病歷上，掛回病床的床頭上。

張彥平看了一眼幾乎沒剩多少液體的吊瓶，問徐醫生：“這瓶打完就可以了吧？”

“早著呢，后面還有三瓶藥。這些都完事天就亮了，也不知道那會兒雨會不會停。”徐醫生嘀嘀咕咕著，走了出去。

張彥平挑眉，還要輸液兩個小時？

他哪有這個時間啊。

“你去問問，能不能把我轉到病房，我在病房輸液。”張彥平催促宋明去喊醫生。

宋明差點給他跪下：“班長，就算把你送到病房，也不會把你送去婦產科啊！我們老老實實輸液成不成？我剛給劉康明打電話了，讓他忙完馬上來醫院，給你帶干凈的衣服換。不然就你這一身狼藉的樣子，再把嫂子給嚇暈過去！”

“……”

“什麼時候嘴皮子這麼利索了？”張彥平說著讓宋明去窗邊看一眼外面的情況，下了一天的大雨，外面的情況不用想也知道會有多忙，“別讓劉康明跑一趟了，估計他也沒時間。”

宋明嗯嗯應著，兩步就走到了窗邊。

雨好像小了不少，視野可見度清晰不少。他打開窗戶伸手出去確認，發現落在掌心里的只是淅淅瀝瀝的雨絲。再向街道看去，透過路燈可以看到街上和想象中一樣的狼藉。數不清的樹木斷枝，層層疊疊的樹葉以及紙屑塑料等各種垃圾。

救援隊正在快速清理街道上的斷枝，環衛工人則是清理垃圾，要在上班之前確保道路暢通。可以說時間有限，所有部門配合行動，爭分奪秒。

“班長，雨小了很多。”宋明把看到的情況簡單說明了一下。

張彥平嗯了一聲，估摸著就算所有部門配合行動，也只是在天亮后最先確保主要交通干道暢通。其他地方，想全部清除好道路障礙，怕是要一兩天才行。

兩人正說著話，宋明手機就叮叮當當響了起來。

他低頭看了一眼微信，都是劉康明發來的信息，先是問了一下張彥平的情況，得知傷口縫合完畢在輸液這才放心。隨后他發了幾張自拍，十多個消防員擠在路燈下面，橫七豎八躺了一地。

他們身上都濕漉漉的，消防服上糊了厚厚的一層泥啊，還有樹葉、塑料袋什麼的。但是沒人去管，都累極了，閉著眼睛都能睡著的地步，這會兒有個馬路能躺著短暫休息一會兒，每個人都很珍惜寶貴的休息時間，就地躺下就睡著了。

劉康明熬得雙眼通紅，和宋明談了兩句把手機一鎖屏，歪著靠在路燈上也睡了。

“班長，他們說有半小時的休息時間，一會兒還要繼續清障。”宋明看著劉康明發來的自拍照，胡子拉碴的，雙眼通紅，臉上都是泥漿，這是真累狠了。

他們本來就上了一個夜班，結果遭遇大雨直接參加搶險，加班到現在等于連軸轉了將近30個小時。而且救災搶險干的都是體力活，從上班到現在，他們大大小小出警數十次，上樹救貓，攀爬高層陽臺救卡住的孩子，還有一些因為安全意識薄弱意外導致的火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