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瑜懂事，抱著衛以染：“染染姐姐，沒事，小瑜不怕。”

“都怪我，是我害了你。”

她猛然埋頭哭起來，想起顧孟生的話，在心里討伐自己——確實，她做事真是一點腦子都不用！

萬一她們真出事了——

她不敢往后想了，哭得更厲害。

反倒是小瑜，不哭了，來安慰她：“沒事，小瑜高興。”靠在她身上，學著大人模樣拍著她，“染染姐姐對小瑜好，小瑜有人疼，小瑜特別高興～”

“真的嗎？”衛以染傻傻問。

小瑜點頭，嘴大咧，“對呀，小瑜高興染染姐姐為了小瑜做了這麼多，只是方法有點奇怪～”

衛以染破涕而笑，臉頰掛著淚，拽著小瑜的辮子，“你也跟他學，說我笨是不是？”

“咦？他是誰？”

“就是那個大塊頭。”

她嘟著嘴，念叨起來，心里莫名有些安穩了。

他一定能找過來，她在心里給自己打氣，不知哪來的自信，突然笑了。

小瑜也跟著傻笑，問：“是阿生叔嗎？”

“你怎麼知道我說的是他？”

“因為染染姐姐每天都會罵阿生叔。”

“是嗎？我罵他了嗎？”她歪著頭。

小瑜答：“對呀。”又很快轉了語調：“咦？染染姐姐，我覺得你很討厭阿生叔，對不對？”

“我也不知道。”

“可是阿生叔人很好的，他對小瑜也很好！”

小瑜眼睛亮亮的，瞳孔倒映出衛以染狼狽的影子。

衛以染嘟著嘴，不滿：“真的嗎？”

“對呀，他給小瑜很多錢，讓小瑜上學，給小瑜買好吃的。”

衛以染一驚，問：“他給你的錢？”

小瑜如實點頭，“一開始是劉大伯給我錢，陳大伯也給我，還有村里好多人，可是后來村里塌了好幾次，劉大伯也沒錢了，就一直是阿生叔管我。

”

衛以染盯著黯然的樹叢，呆呆伏在膝上發呆，可心里卻沉甸甸的，低聲喃喃：“其實我知道他很好。”

另一邊，顧孟生環山整整找了兩圈，一寸土一棵樹的翻，可還是連影子都沒有。

第三遍找完，劉子成幾個到事先約定的地點集合，卻都沒帶來好消息，各個無精打采。

顧孟生蹲在地上，心里沒由來的慌張。

劉子成叉著腰，嘆氣：“都找了三遍了，山都被咱們翻遍了，這兩小妮子，能躲哪兒？”

“會不會她們根本沒上山？”其中一個問。

“不會。”顧孟生肯定，“我打電話去鎮上派出所了，他們調了村口的監控，沒人出去過。”

“可出村不只這一條路。”

“她知道這一條，而且她要回港城，得打車，至少也得去鎮上。”

“哎，要是多幾個監控就好了～”其中一個說。

“這麼說來人就只有可能在山上了。”顧曉豐也叉著腰順氣，“可山上都找了，沒人啊，我連樹葉子都翻了個遍！”

幾人沉默。

劉子成并排蹲下，驀然來一句：“阿生，你要有心理準備。”

顧孟生心里咯噔一下，不敢往下想。

劉子成說：“如果是上了后面那片山，出什麼事可就不好說了～”聲音低了。

在場的人悉數沉默。

顧孟深望著天那邊勾出的輪廓，心涼了半截。

第30章 30

小登山綿延數百里，目前只開了這一片，供附近的人種地，其他的，還是野山，山上有什麼，誰也不好說，誰也沒去過。

前些年有隔壁村不知死活的年輕人結伴上去過，死了一個，傷了兩個，具體情況不明，新聞只是一句帶過，顯然情況糟糕。

劉子成嗟嘆：“但愿別——”沒往后說。

“咱也別自己嚇自己，沒準她們這會兒早回去了，也說不定，染染丫頭不認路，可小瑜從小在山上跑，熟著呢～”

算是一句寬慰話，可寬慰不到哪里去。

眾人打定主意，先往回走，如果沒找到人，再商議后續方案。

幾人快速下山，在老陳家匯合。

另一邊，村長老劉還有老陳一撥人也回來了，把村里角角落落翻了個遍，還是沒找到。

謝杉林和顧孟林這一波最后回來。

老陳家院子里放了個煤氣燈，瓦數大，像個小太陽，把院里照的通明，一行人圍爐而坐，各個愁眉。

衛以洲回來時，院里愁云籠罩，也知沒什麼好消息，他們這邊幾乎把衛以染和小瑜平時去的地方翻了個遍，能藏人的，不能藏人的，悉數確認。

顧孟生一行也回來了，同樣的結果。

那麼，他的心猛然咯噔一下，渾身軟了，低下頭，肩膀抖起來。

他很少有這種時候，顧孟林知道，蹲在身邊，安慰：“小洲，你先別著急。”

“染染要出了事，我爸非殺了我不可！”衛以洲咬牙，“我也非殺了我自己！”

抱著頭，狠狠拍打自己的頭，朝自己發泄：“我就不該帶她來！”

“不是你的錯！”顧孟林拽著他的胳膊，“還沒到那一步，先別往最壞處想，染染也不笨，沒準現在在哪兒貓著呢，故意不讓我們找到。”

“對，小洲，你先別急，染染丫頭聰明著呢～”劉子成難得說了句寬心話。

衛以洲默不作聲，整個精神都垮了。

于夢這邊，也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宋賢嫂子和老劉媳婦，顧媽媽三個女人給大伙兒熬了點姜湯，一人倒了一碗，用來暖身子。

顧孟生熱的渾身汗，沒心思喝，去了大門口。

劉子成跟出來，點了支煙，煙頭滾燙，在黑暗里一閃一爍，繚起絲絲煙霧，被風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