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提醒一句。

齊彥壞笑，正要開口，卷簾門再次鐺鐺想起，這次是實打實的聲音。

“真有人。”

楊舒最方便脫身，先行過去開門，緊接著訝聲叫了下。

一屋子男人齊刷刷站起身。

顧孟生沒喝多少，最清醒，先跑出來，看見門口立個小影子，渾身濕透，衣服黏在身上，頭發上的水嘀嗒下來一圈。

他心口一緊，等那人抬頭，才看清，是他心心念念了一晚上的人。

她因冷渾身哆嗦，氣虛的不行：“顧孟生。”

話沒說完，雨聲淹沒她的哭聲，讓人揪心。

他把人拉進來，三兩步跨進臥室拿了塊毛巾，走過去把她裹著，擁著人往里頭，鎖上臥室門。

外頭靜悄悄，一行人不明情況，面面相覷。

里頭，衛以染坐在床上，身上的水浸濕床單，攥著拳，渾身抖。

顧孟生半蹲，與她平齊的高度，問：“怎麼了？”

她看著他，委屈瞬間上頭，最后化成一句：“我沒有家了。”

他心一頓，大致明了事情，拿毛巾給她擦擦頭發，“等會兒。”

一開門，瞬間貫入一堆人，搔耳撓鼻，以緩解偷聽尷尬。

他下命令：“你們找地方聚，我報銷。”

幾人眼力勁兒足，三下五除二幫忙收拾好，帶走垃圾，外頭立時干凈整潔。

楊舒把窗戶打開通風，屋里酒氣散盡，飄來點雨打泥土的自然氣息。

“生哥，我們打車走，你不用管。”齊彥撂一句。

其他幾個附和。

“楊舒是女的，太晚了不安全，你們誰送一下。”顧孟生交代一句。

幾人應下，隨后拿東西走。

等人散盡，顧孟生鎖好門，屋里清凈一片。

他走進臥室，里頭人還靜靜坐著，有些呆滯。

他拉把椅子坐在她前面，一時卻亂了，不知該哄，該安慰，還是該怎麼？

窗外風飄進來，夾帶星星點點雨霧，她突然看他，眼神朦朧，委屈，又夾帶點依賴，氛圍變得微妙。

他收回目光，“不想說就不說。”

她猝然發問：“你今天不是沒空嗎？沒空還跟別人吃飯？你也騙我？”

“公司幾個人聚，早說好的。”他心疼，不由蹙眉，“不算騙。”

她抿嘴，委屈巴巴。

他笑一聲，試圖調節氣氛：“這是打算拿我撒氣？”

她輕輕閉眼，兜不住的眼淚大顆滾下來，滴在她緊緊揪起的手指上。

他伸手，想給她擦擦眼淚，又頓住。

這時候她心里脆弱，萬不能把她往那方面引，因此收回手，問：“吃了嗎？”

床上人搖頭。

“你先去洗個澡，把濕衣服換下來，我弄點吃的。”

床上人聽話點頭，站起來，呆呆跟著他往浴室走。

顧孟生從柜子里拿了兩件干凈衣服，拖個凳子過來，把衣服放在凳子上，交代：“先穿我的。”

衛以染小聲哼吱了下。

他站在門口，笑著在她頭上囫圇一把，“天大的事也先放下，該洗洗，該吃吃，等會說，嗯？”

語調揚起，在她心尖勾個弧，堵了一晚的地方莫名開通，硬扯個笑：“好。”

“別笑了，比哭還難看。”他手再次囫圇在她頭頂，“去吧。”

因喝了酒，不方便開車去遠地方，顧孟生在附近轉了轉，飯館全關了，只有個小商店開著，本想打車到遠處，又怕留她一個會害怕，只好將就買了幾桶面回去。

到地方，衛以染已經洗完出來，穿著他的套頭毛衣，肥肥大大掛在身上，褲子更肥，也長，堆疊在她腳腕處。

他脫了雨衣，去燒水，“吃泡面行嗎？附近沒別的賣了，跑太遠怕耽誤時間。”

衛以染點頭，扯著松松垮垮的衣服。

燒上水，他走過來，幫她把袖子挽起固定在小臂處，又蹲下，細心幫她挽褲腿，以同樣的方式固定在腳腕上。

她由著他給弄，弄好坐在沙發上。

屋里有暖氣，窗戶半開，冷熱交替，空氣清新，舒服愜意。

水燒好，顧孟生泡兩碗面，交代她：“幾分鐘就能吃了，我去沖一下，身上有味。”

她“嗯”了聲。

他進了里面，三下五除二沖了個澡，主要是想沖凈身上的煙酒味。

洗完打開窗，水霧散盡，他方才掃見一邊扔的衣服，呈小山疊摞，最上頭兩塊軟布，是什麼，他清楚得很，但不洗明天她就得光屁股。

他捏著那兩塊軟布扔進盆里，放了點熱水，撒點洗衣粉，簡單揉兩把，涮干凈掛在一邊架子上，這才看清這兩塊布的構造。

上面穿的那件不小，看來發育很好，與他先前觀察吻合。

第46章 46

這時門外有敲門聲：“顧孟生，你還沒好嗎？”

他打開門，門口小人靠在門上看他，眼神癡纏不下，“你還沒好嗎，面要泡壞了。”

“怎麼不先吃？不會吃？還要我喂？”玩笑一句。

門口人瞪他一眼，“等你一起吃，不是說人多吃飯才香嘛？”

“好了。”

他出來帶上門，跟她一齊往外走，兩人一塊開動。

他從袋子里扒了根火腿腸給她，“吃嗎？”

衛以染接下咬了口，挺好吃，可她沒什麼胃口，叉子在面桶里來回攪，眼兒一直盯著，若有所思。

顧孟生掃來，“不想吃別勉強，要不我出去給你買點別的？”

她搖頭，“我吃不下了。

”

顧孟生挑口面塞進嘴里，沒說話。

一碗面沒多少，三兩口下肚，他推開面桶，才發話：“還不想說？”

“你不知道，在別人傷心的時候，不問就最好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