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以染只覺眼里一陣濕熱，豆大淚珠跌在手腕。

倏忽間，腦中閃過顧孟生曾經一句安心話：出了事先別哭，有我在。

她穩穩神，翻開通訊錄找到蘇翊明的電話撥過去，那邊響一陣子始終沒人聽，估計是開車沒留意，她又給楊舒打。

楊舒接起電話，驚訝的聲音在耳邊掀起：“嫂子？”

衛以染如釋重負：“楊舒，你......能來一趟嗎？”

聽她顫顫巍巍，楊舒一驚，又叫一句：“嫂子，怎麼了？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求你來一下，我好害怕～”

“好。”楊舒沒再多問，囑咐一句：“我馬上來，你別急。”

大約半個多小時，楊舒趕來，剛出電梯就見這場景，作為女孩，心立時也慌了一陣，可很快回神， 上去把衛以染攙起來：“嫂子。”

衛以染渾身虛浮，拉著楊舒胳膊幾欲站起，可腿實在軟的撐不住身子，又跌下去，急的抽吸起來：“我起不來，腿沒勁兒了。”

“沒事。”楊舒笑笑，盡量穩住她心神，“你緩會兒，我扶你。”

兩人拉扯間，走廊燈始終亮著，楊舒借機往門上查探，聞出油漆氣味，又看清門上大字，反倒松口氣，退回去扶好衛以染：“嫂子，等會兒我們先到保安室，然后再報警。”

等衛以染下肢恢復力量，楊舒攙著人到了保安室。

衛以染精神依舊恍惚，由楊舒跟保安交涉一番，說明情況，隨后報了警。

片警很快趕來，現場取證后，又回保安室調取監控錄像，才發現是肇事者，混進裝修隊伍里進來的，所以沒人留意。

警察先問了衛以染相關情況，楊舒代答，說明泓茂并沒有非法債務糾紛，至于私人方面，楊舒不清楚情況，衛以染也說不清，不過她相信顧孟生的為人。

向她們了解完情況，警察又盤問保安。

面對盤問，保安忙著摘責：“我們小區安保一向很嚴格，不過最近有新住戶進來，裝修的不少，光忙這些事了，有些疏忽了。”

楊舒理論：“物業費倒是收了不少，忙不過來不知道臨時加招幾個人？好在這次只是威脅，沒出啥事，不然你們可麻煩了。”

保安連連點頭：“是是是，之后我們會加強防范。”

衛以染拽拽楊舒，頭有些發暈。

楊舒捏著她肩膀，問警察：“那這事現在怎麼辦？人被嚇成著樣，萬一那人再來——”

“你放心，我們回去立馬著人去查，一有消息盡快通知你們。”警察態度認真，“這幾天可以先另外找地方住。”

楊舒點頭，“盡快吧，總之抓到人我們才能安心。”

之后，警察拿著監控錄像先行離開，保安又是一通道歉，說會幫忙清理現場，楊舒沒為難，顧及衛以染身體不適，帶著人先行離開了。

第64章 64

出了小區，楊舒帶人往自己家去，“嫂子，你要不嫌棄，今晚先住我那兒，要是住不慣，明天再做打算，行嗎？”

衛以染本不想麻煩楊舒，可衛以洲目前不在港城，母親程柳絮近期因為品牌展會，人已經去丹麥一段時間了，于是說：“你幫我找個酒店就行。”

楊舒堅持：“你現在這樣，我也不放心，萬一再出什麼事，生哥也會擔心的，他走前叮囑我和阿明照顧好你，我們肩上有責任。”

衛以染眼一熱，突然哭起來，適才憋悶許久的驚懼以及內心深處對顧孟生的思念，讓她此刻脆弱無比，她需要一個依靠，迫切需要。

車里氣氛凝重，楊舒一時無措，握著方向盤的手來回搓動，“嫂子，那就這麼說定了，你先住我那兒，行嗎？”

衛以染點頭，“謝謝你。”鼻音很重。

“沒事。”楊舒說，趁行車到路口，等紅綠燈之際，抽張紙遞給衛以染，溫柔笑笑：“嫂子，你也用不著怕，我估摸著警察那邊很快就有結果了，你剛剛也說了，生哥不是那樣的人，沒準是有人搞錯了，或者惡作劇也說不準。”

撂句安慰話，衛以染捏著紙巾擤鼻子，如實說：“以前沒見過這些，有點怕。”

“我能理解。”楊舒投來一笑，“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討債這些人，大都是雷聲大雨點小，翻來覆去就這些手段，動真格的，他們不敢。”

“你怎麼知道？萬一——”

“我有經驗。”楊舒拉扯下嘴角，沒往下說。

討債的事她自小沒少經，父親是賭鬼，沒死那時候四處欠債，起初她年紀小也怕，后來經得多了，就習慣了。

楊舒住處在五金市場和公司中間地段，老舊筒子樓，但房東重新裝修過，里面干凈整潔，兩間房帶獨衛和小客廳，價格也合適，小區周圍設施完備，距離公司又近，唯一不足就是停車位得靠搶。

她們運氣算好，進小區尋晃一圈就找到個絕佳位置，楊舒把車停好，扶衛以染下車。

經這一路顛簸，心中那點恐懼褪散不少，楊舒繞過來開門時，衛以染笑笑：“我自己行。”

兩人結伴到地方，爬樓梯到三層。

小區老舊，樓梯間昏暗逼仄，剛一進去，黑暗作祟，衛以染剛落下沒多久的心又開始發亂，等進了房間，小客廳溫馨敞亮，才徹底安穩下來。

“地方有點小，嫂子別介意。”楊舒有些拘謹。

衛以染四下打量一番，兩間臥室，一間關著門，另一間斜掃進去，里頭一張小雙人床，米色格子四件套，干凈整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