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衛子山笑笑，“孩子呢？”

“小洲在里面睡覺。”程柳絮輕聲湊過去，“染染跟阿生回去了。”

衛子山點頭。

程柳絮又道：“染染這兩天沒少折騰，也累了，還有小洲，陪了你兩天都沒合眼，剛睡下沒多久，我先不叫他了。”

衛子山再次點點頭。

程柳絮依舊笑著，反握著他的手，埋怨道：“病了也不告訴我們？你瞞著孩子就算了，連我也瞞？”

“咱倆現在沒關系。”衛子山緩慢說完，嘴角艱難勾起笑。

“從來也沒見你這麼講理？”程柳絮輕哼一聲，“不延續你的霸道作風了？”

衛子山沒說話，只是靜靜捏著她的手。

衛以洲在里間沒睡多久也醒了，心里掛著事兒睡不踏實，人從夢里驚醒，脫口就喊了句“爸”，身子一怔，趕忙下床到外間查探。

外間病房此時和諧溫馨，衛以洲走近點，看見衛子山已經睜開眼，心終于松懈下來，暗暗舒口氣，“爸。”

衛子山輕應了下。

衛以洲撓撓頭，有些局促，手一時竟無處安放，最終搭在母親肩上，問她：”醫生來過了嗎？”

“檢查過了，沒什麼問題，放心吧。”

衛以洲點頭，再次看向病床上的父親，神態卻極不自然，許久，硬扯出個笑，念叨起來：“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說罷撓撓頭，又垂下手，“那個——媽——染染呢？”

“阿生帶她回去休息了，晚點來。”

“嗯。”衛以洲又尷尬笑下，手揣進兜里。

程柳絮看著這父子倆，暗暗發笑，于是替他們解圍：“小洲，我讓李姐燉了點湯，你回家去拿來給你爸爸。”

“行。”衛以洲說，“還缺什麼我一并拿來？”

“先把湯拿來吧。”

衛以洲“嗯”了聲，要走，可腳下卻躊躇不定，剛踏出去幾步又轉身回來，對病床上的人說：“爸，那我先去拿湯？”

衛子山點點頭，衛以洲這才走。

等人離開，程柳絮方才敢笑出聲，調侃道：“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倆第一次見面呢～”

“這小子～”衛子山也笑，神色安穩又柔和，“跟個大姑娘似的，一點不像個男人～”

“那是在你面前。”程柳絮道，“你應該好好了解了解你兒子了，別老見了面跟仇人似的，你說他一句，他回你一句，何必呢？”

“這麼執拗的性子也不知道像誰？”衛子山邊念叨著，邊嘆氣，“還有染染，怎麼就是個認死理的孩子？”

“誰生的像誰～你自己有多拗你不知道？”程柳絮揶揄兩句，“好了，你剛做完手術，別說太多話，休息會兒。”

說罷起身幫忙揶好被角。

衛子山以為人要走，忙抻起頭問：“你這就回去了？”

程柳絮笑著，哄小孩似的說道：“留你一個人我能放心嗎？剛剛我跟蘇珊說過了，最近這一段先不去公司了，等你身體恢復差不多再說。”

衛子山聽了這話心才安穩下來，再次捏著妻子的手，“謝謝你，小絮。”

“一家人說這些干什麼。”她下意識就說了這麼句，然后陪坐在一邊，“你睡吧。”

衛以洲回家拿了湯后立馬返回醫院，一刻也沒耽誤，只是到了病房，衛子山又睡了。

程柳絮說：“先放著吧，等你爸爸醒了再說。”

衛以洲在一邊坐下。

程柳絮又問：“工作室那邊怎麼樣了？”

“地方選好了。”衛以洲道，掃了眼床上人，“但我不想干了。”

“因為你爸爸？”

衛以洲默認，抬頭道：“家里不能沒人管，以后我管。”

“堅持了這麼久，這會兒放棄，舍得嗎？”

衛以洲平淡一笑，“等以后自己能夠獨當一面了，再去完成夢想也不遲。

”

晚飯后顧孟生陪衛以染過來，到門口時聽到病房內有說話聲，衛以染趕忙進去，顧孟生在外面等著。

衛子山剛喝完湯，這會兒正半倚在病床上聊天，面色紅潤不少。

衛以染撲過去抱著父親就哭：“爸爸～你總算醒了～”

衛子山摟著女兒，給她擦擦眼淚，“這麼大孩子了老哭什麼？別哭了，眼睛哭破了可不好看了？”

“還不是被你害的？”衛以染起身嬌哼句，“你真的嚇死我了。”

“爸爸沒事。”衛子山溫柔笑了，揉揉女兒頭發，“好了好了，爸爸這不沒事了，這幾天你累壞了吧？等會兒早點回去休息，這兒不用你陪。”

“我不要。”她再次撲進父親懷里，“我就要陪著你。”

程柳絮拍拍女兒屁股，轉而又牽著她的手，溫柔笑著。

衛以洲在旁邊沙發上坐著，看著這一幕，臉上也掛著笑。

門外，顧孟生聽見里面的笑聲也松了口氣，坐到旁邊的長椅上。

人影一晃而過，衛子山瞧見了，心下清楚，可沒點明。

一家四口待了不久，衛以洲的電話響了，是顧孟林打來的，想來是詢問衛子山的情況。

衛以洲捏著手機，“爸，媽，我接個電話。”去了里間。

衛子山也推開懷里女兒，溫聲道：“染染，你不用在這兒陪著爸爸，早些回去休息，這麼多人圍著爸爸反而睡不好，這邊有你媽媽就夠了。”

衛以染看了眼母親，點點頭，乖巧道：“我都聽你的，爸爸。”

衛子山擺擺手，“晚點我和你哥哥說點事。”

衛以染愣了下，隨后又笑：“行，那等你們談完你一定要早點睡，明天我再來陪你。”

“嗯。”

衛以洲出來時，病房里只有衛子山在，他坐回沙發，捏著手機沒說話。

衛子山看了眼，問：“電話打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