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二樓欄桿處打電話的岑遠笙將剛才的一幕瞧得清楚。
他看著那聽話的狗子再看看女人的身影,不由自主地勾起了唇角。
孟今安進了岑遠笙的開放式廚房。
島臺上除了裝在透明玻璃碗中洗干凈的蔬果,還插了一束新鮮白百合,顯然是精心打理過的。
廚房里倒是干干凈凈,絲毫沒有煙火氣息。
想想也是,這男人才回來半年多,多半時間又都在公司,簡雅汶看起來就不像是會動手做飯的人。
想到簡雅汶,孟今安便感覺心口一陣堵塞。
岑遠笙說他們之間只是聯姻,可她明白這種聯姻代表什麼,雖然他說可以解除婚姻,可那又如何?自己的身份真的能站在陽光下與他一起嗎?
也許這就是人在得到一些不該擁有的東西后隨之而來的擔憂和患得患失罷了。
孟今安打開冰箱門,里面齊齊整整的擺滿了蔬果還有肉類。
這麼晚了,他應該不會吃主食了吧?不過剛才他一直在消耗體力,應該也會很餓的吧。
正在猶豫的時候,身后貼過來一具堅硬滾燙的男人身軀。
孟今安身子驟然一緊,伸手拍打他攬過來的手臂,聲音里帶著嬌嗔:“你干嘛,嚇到我了。”
岑遠笙雙臂收緊,將人圈在懷中,低頭嗅她的發香,伸手撥開長發,熾熱的唇貼在她后背一路親吻,停留在她布滿紅痕的后脖。
他輕笑一聲:“除了阿姨和佳佳,沒有別的女人來過,更沒有人做飯,以后你常過來好不好?”
孟今安被他的動作撩撥得心癢,回頭睨他一眼,望進他熠熠黑眸中,仿佛看到一個孤寂的靈魂,她點頭:“好!”
“我要吃牛排意面。”
男人繼續纏著她不肯放手。
孟今安連哄帶騙,好不容易解開他圈禁的手。
她在冰凍區內拿出兩塊原切菲力牛排解凍,又從保鮮區取出兩顆雞蛋,一袋上海青,一包意面出來放在島臺上。
隨后又開始熟練地將青菜拆開后撕成一片片,放在洗菜盆內沖水。
岑遠笙倚靠在雙開門冰箱門邊,咕咚咕咚喝下了半瓶礦泉水,看著女人行云流水的動作,唇角的幅度一直往上,“什麼時候開始學會做飯的?”
孟今安聞言抬眼看他。
腦子里浮現出十歲生日過后第二天放學回家的場景來。
她開開心心地從校車里下來。
沒有看到原本每天都站在別墅門口迎接她放學回家的媽媽。
她穿著潔白的蝴蝶結領襯衣搭配著格子背帶裙,背著雙肩書包,晃蕩著烏溜溜的雙馬尾,輕快地推開了花園的門,口里哼唱著快樂的歌曲,那是她跟沈雯婷要在六一兒童節上表演的節目。
到門口時,孟今安看見地毯上歪七扭八的鞋印子,她不由皺了皺眉。
媽媽是很愛干凈的人,爸爸也很聽媽媽的話,不可能隨便踩踏地毯的。
就在她沉思的時候,一聲怒吼從半掩的門里傳出來,“孟康源,你會遭報應的!”
她推開門,看到眼前的一切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印象里原本溫馨和睦的甜蜜家園里一片烏煙瘴氣。
媽媽最愛的花瓶和他們一家四口的水晶相框被砸成了碎片,鋪滿了客廳的地毯。
她那溫柔漂亮的媽媽披頭散發地坐在地毯上,懷中抱著哇哇亂哭的弟弟,二人手上腿上血跡斑斑,媽媽一臉茫然,還在不停地抽泣。
爸爸則站在一旁,滿臉怒氣,襯衣被扯開了幾顆扣子,胸口和臉上布滿了指甲印,身邊跟著一個穿著妖艷性感的女人。
女人趾高氣昂,穿著紅艷艷的真絲連衣裙,戴著墨鏡,挺著五六個月的大肚子。
她看見孟今安時假裝溫柔地走過來,伸手摸她的臉,“這是瀟瀟吧?”
孟今安用力推開女人的手,怒氣滿滿的雙眼帶著殺氣,“你是誰?我不認識你!”
女人哎喲一聲,假裝被她推到了肚子,雙手護住肚子一臉痛苦的模樣。
爸爸立馬沖過來,抱住女人滿臉關切地問他有沒有傷到。
他邊安慰女人邊指著她厲聲厲色道:“瀟瀟,這是月梅阿姨,她懷孕了,是你的弟弟妹妹,你不可以這樣推人的。”
孟今安看著爸爸那副維護女人的嘴臉,又看看地上媽媽抱著弟弟滿臉痛苦的模樣,她頓時放聲大哭起來。
女人捂住耳朵說吵死了,說肚子痛要快點離開。
爸爸帶著女人進了臥室,很快拖著他的行李箱出來,攬著女人的腰,看都沒再多看他們一眼,走出了一片狼藉的別墅。
孟今安淚眼朦朧中看著他們離開。
耳邊是媽媽和弟弟撕心裂肺的哭聲,媽媽邊哭邊罵說要殺了那對狗男女。
孟今安抹了抹眼淚,低頭看見地板上他們一家四口笑得幸福甜蜜的合照時停了下來,她沖上去撿起來照片,撕了個稀碎。
她稚嫩的雙手被玻璃扎得鮮血淋漓,鮮紅的血液滴在那些碎照片上,也刻烙在她的心口上。
從那天開始,他們一家子從那間別墅里分崩離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