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他在孟今安那臺車里面裝的定位器移動新位置后的提醒。
一輛黑色賓利從他的車前呼嘯而過。
那是岑遠笙的車。
岑逸錦收起手機,發動引擎踩下油門,遠遠跟在岑遠笙的車后,駛出了地庫。
岑遠笙按下開關降下車窗,右手撐著方向盤,左手夾住嘴角的煙,蹙眉吐出一串過肺的白霧,瞇著深邃黑眸看一眼后視鏡,唇角微扯,隨后點擊觸控,撥打了一個號碼。
車載藍牙里傳來簡雅汶嬌滴滴的聲音:“阿笙,怎麼了?”
岑遠笙重吸一口煙,將剩余的一節煙彈出老遠,關上了車窗,腳下的油門稍稍用力,連續超了兩臺車,將岑逸錦的邁巴赫甩開了距離。
“簡雅汶,我答應你的事已經做了,你答應我的事什麼時候給我結果?”
車廂內,岑遠笙的聲音冰冷無情,仿佛在談一筆買賣。
簡雅汶斜躺在沙發里,腦袋夾著手機在側頸,伸直蔥白十指,翻轉欣賞著新做的鮮紅色的美甲,白皙美艷的臉上透著得意的笑。
“岑遠笙,你別那麼猴急嘛,這件事我們要慢慢來才有意思,你知道的,爸爸那個人最聽我的話,只要我高興了,好好勸勸他,也許很快就能讓你實現,可是我想要的是什麼你知道的,現在還不算一個好的結果。”
岑遠笙冷哼一聲,咬牙切齒道:“我勸你玩歸玩,不要做的太過分了。”
這時候樓下傳來一聲慘烈的叫聲,簡雅汶皺了皺眉,嘖了一聲,朝沙發那端正彎腰給她修腳甲的金燕大聲呵斥一聲:“要死啊,讓他們把門關緊點。
”
金燕忙放下手中的東西,站起身,踮起腳尖,晃蕩著胸脯顫巍巍地跑了出去。
簡雅汶又換了一副嬌滴滴的語氣對著手機說:“阿笙,你是不是心疼了?放心吧,她死不了的,你要是心疼的話這事可就不好辦了。”
“簡雅汶,你少威脅我,我們是一條船上的人,如果還想讓你的錦哥哥好好的,最好聽我的勸。”
岑遠笙說完便掛斷了電話。
*
岑逸錦發現岑遠笙的車子并沒有往導航上的那個地址前行,而是掉頭回了他自己的別墅方向。
他再次撥打孟今安的手機時已經提示關機。
接著他又打給了張雪茹。
張雪茹接通岑逸錦的電話時,岑容州已經回了別墅,曹媽過來跟她說少奶奶還沒有回來,需不需要再等等。
張雪茹看一眼書房,隨口用方言罵了一句不知死活的蠢女人,辦什麼葬禮分明是找晦氣,要是孩子有事的話她也不用回來了。
岑逸錦聽到張雪茹的埋怨忙讓她報警。
張雪茹一聽報警立馬呵斥他:“阿錦,你是不是瘋了?這種事怎麼報警?她那麼大的人了難道還會走丟不成?”
岑逸錦被張雪茹罵得清醒了些,想到昨晚的事,這一定是岑遠笙設的圈套。
想拿孟今安肚子里的孩子來威脅自己?他是不可能上當的。
于是他又調轉了車頭,往玉龍灣方向駛去。
*
孟今安醒來時四周一片暗黑。
空氣里充斥著一股刺鼻的香氣,這香氣令人渾身血液沸騰,有種說不出的興奮,刺激著大腦皮層。
她奮力掙扎著想要起身。
卻發現渾身綿軟乏力,根本不受控制。
能分辨出來她此刻正躺在一張床上,手和腳被大開地扣在床頭和床尾的鐵鏈手銬中,嘴里塞了一團異物,使她根本無法發聲。
她試著扭動身子,不料扣住手腳的金屬手銬像是觸碰了什麼機關一般越來越緊,同時發出嘩啦一片響聲,身上更是一片涼意襲來。
她低頭看自己,這才發現身上衣著單薄,單薄到似乎只有一層薄紗淺淺貼著白皙的皮膚,長度堪堪能遮擋著腿根。
身下軟綿綿的一片,隨著她的動作蕩漾,由此判定這是一張水床。
這是哪里?她怎麼被人帶來這里的?
后知后覺醒來的害怕令孟今安瞳孔猛縮,恐懼和緊張使她身子不由自主地發抖。
她大口吸氣,努力想要揮走空氣中香氣混沌的干擾。
她回憶著在這之前發生的事情。
最后的記憶停留在她去明月灣路上,車子失控后撞上了花壇那里。
之后她是怎麼下的車,如何被人帶到了這里,這到底是哪里,全部都一無所知。
隨著她手腳的動作,鐵鏈受力后拉得越來越直,幾乎將她整個身子騰空吊了起來,她的黑長發絲纏繞在脖頸間,發尾如海藻般在空中蕩漾。
空氣里彌漫的香氣不斷鉆入鼻息里,令她四肢百骸發麻發軟,渾身燥熱不堪,雙眼疲乏到要睜不開,眼球上逐漸蒙上一層霧氣。
就在她迷迷糊糊再一次失去意識之際,一個穿著锃亮黑皮鞋周身黑色的高大男人身影映入她的眼簾。
男人的腳步聲像是警鐘震顫著孟今安的心臟。
她提醒自己不能死,她想要求生。
她努力睜大眼,只見男人指間夾著一點猩紅,緩緩走近她,粗獷的五官在昏暗光線中若隱若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