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今安看到檢查結果時心情很復雜。
她又懷孕了,懷的是岑遠笙那個壞蛋的孩子,她身上肩負著替裴嵩跟何輝報仇的任務,卻在這個時候告訴她懷孕了。
孟今安祈求醫生能不能不要這個孩子,醫生搖頭,義正言辭地告訴她在這里是不允許墮胎的,而且她的體質不適合流產,會有生命危險。
孟今安落寞地狂笑起來,邊笑邊流淚。
老天爺總是跟她開玩笑,為什麼要這樣折磨她?
孟今安覺得這樣下去自己沒死都要精神崩潰到瘋掉。
她想起那個叫丁凱的人,他說過還會來找自己的,什麼時候來?她多麼期盼能從他那里得到希望,哪怕只是一點。
不行,她一定要想辦法出去,即使出不去也要想點辦法與外面的人取得聯系才行。
她開始無聲地抗議,不吃不喝不做任何回應。
實際也是因為真的吃不下,胃里面的酸水不斷涌上來,惡心感令她時不時地干嘔一陣,嘔到要將腸子吐出來的程度。
那天跟車過來的人里面,除了女醫生,梁輝還帶來了兩名女傭,她們和瑪麗輪流照顧孟今安。
一日三餐,精心打理的食物,端進去什麼端出來依然不變,無論女傭和瑪麗費盡口舌,孟小姐就是不理睬,更不愿意吃。
梁輝看著盤子中的食物沒有任何變化,頭疼又惱怒,指著女傭的腦袋狠狠責罵一通,伸手奪過餐盤中的粥碗。
拳頭在門上咚咚咚地狂擂,里面的人依然沒有任何反應。
梁輝真是氣急了,他從沒這樣遇見這樣氣性的女人。
之前做雇傭兵時見到的小羊羔們溫順又聽話,大佬們讓她們吃就吃,讓她們脫就脫,哪里有她這樣動輒對著老板張牙舞爪,不知死活的女人。
梁輝抬腳將門輕易踢開,見到蜷縮在飄窗上的一團白色,不由心中一凜。
飄窗本就不大,昨兒還讓人在外面釘上了木條封死,陰雨天的光線本就黯淡,透過一點縫隙射進來更顯陰森。
那女人就像個木乃伊似的坐在那一動不動。
屋子里沒有開燈,濃郁的藥水味道彌散在空氣中,加上這陰雨潮濕的天氣,顯得昏暗灰舊不堪。
梁輝走過去,將手中的碗丟到她腳邊的空地上,“吃,不吃害的是你自己!”
當然還有肚子里的孩子,那可是老板的種,都說為母則剛,這女人真是狠透了,難道一點情分都不能念及嗎?
孟今安側臉對著這邊,烏發披散遮住半張臉,看不見她的眼神。
面對梁輝的吼叫姿勢如舊,絲毫沒有反應,像個活死人似的。
梁輝瞧著她身上的衣衫越發寬松空蕩,不吃不喝三天了,這樣不死不活的,真叫人煩躁,還不如死了的好,省的害人。
梁輝看得一陣心煩意亂。
老板飛去俄/羅斯三天了,依然悄無聲息。
那幫子亡命之徒個個都等著扒他的皮,抽他的筋,老板那人脾氣壞,做事也絕,狠起來是不可能讓人知道他的任何情況的,平安是不可能會報的,生死也不知,梁輝哪里能不擔心。
眼前這個姑奶奶偏偏還要添油加火,不鬧出點事來就罷休似的。
梁輝這種糙老爺們哪能受得了這個氣。
“孟小姐,我可不是老板,我沒心情看你的臉色哄著你,你還是乖乖把東西吃了,身體養好了跟著你身邊的這一堆人也好過。”
孟今安依舊無動于衷,完全像是聾了一樣。
其實她的情況的確很糟糕,高燒反復,昏昏醒醒,噩夢不斷。
夢里面死的人一會兒是裴嵩,一會兒是岑遠笙,一下子又是何輝,總之她感覺身邊的人都是因為她出了事。
她怎麼不想好,怎麼不希望身邊的人都不用圍著自己轉。
可她真的吃不下,吃了也只會嘔出來。
梁輝再次端起粥碗,遞到她面前。
她顫巍巍地抬手接起瓷碗。
勺子在手指間不聽使喚地攪動,就是送不到嘴邊。
梁輝皺著眉罵了一句艸,奪過來之后一勺一勺送到她唇邊,“張嘴!”
孟今安耷拉著眼皮,機械地張嘴,白粥送進小嘴,汁水從嘴角流淌而下,跌進胸口衣物間。
梁輝嘖了一聲,扯過兩張紙巾塞進她手中,扶著她的手擦干凈。
捉住她羸弱的手腕,梁輝心中一顫,這腕子冰涼透骨,跟雞爪子似的,明明一點肉都沒有,卻又軟得沒有形狀,忍不住腹誹這女人到底是人還是鬼。
梁輝這樣的姿勢令他心中惱怒愈發明顯,憤憤然地甩開她的雞爪,接連給又她喂了幾口粥入口,一口一口的塞得她腮幫子鼓鼓的。
她忙捂住嘴,雙腳著地,身子像一片殘葉,往洗手間望向奔去。
還沒到門口,難抑惡心地張口吐了一地。
“艸他媽的!”梁輝丟下手中碗,臉色鐵青地飛奔過去。
第356章 :喜極而泣
孟今安趴在地上起不來。
面前一灘白色米湯黏膩物質,是從她口中噴涌而出的。
雞爪般的小手分開兩側,撐在深色地板上,裸露的小腿和手臂膚色更是慘白到能見底,青色血管浮于表面清晰可見,白裙赤腳,披頭散發半遮半掩著身子,看著就像個嵌進地板的可憐女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