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光微動，他又看向牛沖。

　　牛沖狠狠瞪了他一眼，開口道：“看什麼看，再看小爺就把你的眼睛扣下來！”

　　墨塵翎戲謔道：“你倒是脾氣大，和那只海東青一樣。”

　　牛沖冷哼一聲。

　　聞言，顧南卿也停下了筆，她將信裝進信封，起身走到一旁關著海東青的鳥籠旁，將信塞進一個細小竹筒里，打開籠子，拿出了那只毛色光滑、氣勢兇猛的海東青，將信綁在那海東青的腿上。

　　牛沖就這樣看著，剎那之間，他和海東青一人一鳥，莫名對視了一眼。

　　這一眼，那海東青的眼里滿是桀驁不馴，你再瞅爺，爺就撕了你的惡霸姿態，牛沖撇了撇嘴。

　　等把信紙裝好，顧南卿捧著海東青看向牛沖，“牛統領稍作休息，等我片刻。”

　　撲哧——

　　墨塵翎沒忍住笑出了聲。

　　而牛沖也是一臉的不可置信，合著剛剛顧南卿一直都沒有聽自己說話，他好歹是一軍統領，手下統領著幾千兵，就算是赫連也不曾這麼挫他的銳氣。

　　瘋了瘋了，這世界真是瘋了。

　　可他不能有什麼別的反應，畢竟顧南卿是總將，于是這口氣他只能咽下去。

　　真是可惡！

　　顧南卿掀開簾子走了出去，墨塵翎也跟著準備走，站起來的時候，他深深看了那碗藥一眼，牛沖見他欲走，急忙喊停：“唉，你這是干什麼？你怎麼也要走了？”

　　墨塵翎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反問道：“我怎麼，走不得？”

　　牛沖不知道咋回答，“你……我……這……哼！”

　　支支吾吾了半天，他還是作罷。

　　想了半天也覺得得說兩句，于是厲聲開口道：“來了軍營，就得守軍營的規矩。”

　　“哦～”

　　墨塵翎意味深長的道：“所以牛統領的意思是在顧家軍軍營里總將沒說話，統領們可以越俎代庖了？”

　　“那來日若是時機合適，是不是，也可以拋卻總將性命，推舉統領，統領顧家軍？”

　　牛沖見他竟然說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話，登時怒目圓瞪，開口道：“你這是血口噴人！”

　　“在顧家軍里，總將自然是最大的，哪里有人能夠拋卻總將性命？”

　　墨塵翎淡淡笑道：“真的嗎？真的沒有人能夠拋卻總將性命嗎？牛沖，你是個聰明人，有些事情，得細心去看，怎麼全軍上下就你一人氣勢洶洶來找總將了？你方才所說的那些話，真的是你一個統領可以開口說的嗎？”

　　這一字一句都在理，一下子就把牛沖打進一個無底深淵里，不過片刻，他就明白了面前這個男人說的話。

　　墨塵翎見他額頭滲汗，開口道：“牛統領，槍打出頭鳥。”

　　牛沖愣在原地，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于是眼瞅著那白衣男子出去，偌大的營帳里就只留下他一個人。

　　他嘆了口氣，坐在椅子上，兩只腿隨意地耷拉著，嘴里還念叨著：“這怎麼可能呢？絕對不可能。”

　　反觀出來的墨塵翎和顧南卿，顧南卿放飛了那只海東青后，就沒有回去的意思了。墨塵翎見她興致不高，忙跟上去，“你還沒喝藥。”

　　顧南卿抬眸看了他一眼，搖了搖頭，“無礙。”

　　她抬頭看向那只翱翔在天空中的海東青，眼里的羨慕一覽無余，墨塵翎將這一幕收在眼底，他開口道：“羨慕？”

　　“是自由。”

　　顧南卿輕輕勾起唇看著天上的盤旋遠去的海東青，不知想到了什麼，嘴角好不容易揚起的笑意再次垮下。

　　“阿翎，你說什麼時候，我也可以像它一樣自由自在的呢？”

　　墨塵翎正色道：“等到戰事結束，卿卿我有預感，快結束了。”

　　“顏紅衣醒了嗎？”顧南卿問。

　　墨塵翎笑道：“方才還想同你說這個好消息，她醒了。”

　　見顧南卿有意結束話題，墨塵翎也不再多問，隨即將顏紅衣蘇醒的事情告訴了顧南卿，顧南卿立馬轉頭去了顏紅衣的營帳。

　　顧南卿掀開簾子，入眼便是散著頭發臉色蒼白的顏紅衣。

　　若非顧南卿確信這個營帳里住的就是顏紅衣，她真的無法相信面前這個女子就是顏紅衣。

　　仿佛，她印象里的顏紅衣死了……

　　面前這個坐起來的顏紅衣，就像是失了魂魄的行尸走肉。

　　姜音看見顧南卿來了，便自覺出去了，將這里留給顧南卿和顏紅衣兩個人，她掀開簾子，看到了墨塵翎也在帳外站著。

　　于是自覺道：“我去看看小世子。”

　　說起墨祁羽，墨塵翎也許久未見了，他開口問道：“他怎麼樣？”

　　姜音想起小世子這兩次對顧姑娘的救命之恩，又想起自家主的心思，忽然不知道要怎麼說，只好打哈哈問道：“小世子還是那樣呀，只是上戰場難免受傷，我這就去看看，不過主我很好奇一件事兒。”

　　“什麼事？”墨塵翎反問。

　　“你的病到底是怎麼好的？”

　　姜音還是將問題繞到了這個上，要知道若是墨塵翎真的能尋到了能根治此病的法子，那對于醫術的貢獻只怕是前無古人后無來者了。

　　而且她很好奇，是誰治好了他。

　　她對于這個人太過好奇。

　　可墨塵翎只是淡淡瞥了她一眼，道：“時候未到，到了我自然會讓你們見面。”

　　姜音不解，“你這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