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母親叫蘇慧，是嗎？”

桑窈腳步一頓，“你威脅我？”

“如果你覺得算的話。”商霆微笑，“別急著拒絕我。我提的條件不滿意，你可以換一個。”

“你要監視商璟，為什麼？”

“眾所周知，我和阿璟關系并不好，我有意拉近父子關系，但他什麼也不肯說。你不用顧慮，只是匯報一些日常罷了，用不著你做什麼。”

桑窈其實沒有選擇。

她道：“我知道了，請問我可以走了嗎？”

“你還沒提你的條件。”

“我不需要。”

“我需要。”商霆道，“我要這是一筆交易，白紙黑字簽協議，否則到時候你反咬一口，和阿璟說我脅迫你，我要如何自證？”

桑窈冷笑：“商先生真是一位優秀的商人。”

商霆道：“我承認。”

“那就請商先生為我引薦一位律師。”桑窈冷靜下來，“一位可以和桑家抗衡，能讓桑氏公司身敗名裂的律師，我有些證據想交給他。”

商霆臉上第一次露出欣賞的笑，道：“桑小姑娘，我想我知道阿璟為什麼喜歡你了。”

商霆的律師團隊十分有效率，半小時后合同擬好，桑窈簽了字商霆才派人送她離開。

回去的路上，桑窈接到商璟的電話。

電話那頭他語氣關切：“商霆找你了是嗎？你現在哪兒，不用怕，我去找你。”

有那麼一瞬間，桑窈真想和盤托出一切。

可是想要報復桑靖云的欲望壓過道德，她語氣如常：“沒什麼事情，商先生只是不看好我，但他很關心你。”

桑窈那時的確天真。

她想商霆是真的想緩和父子的關系，她只是做這對別扭父子的傳聲筒罷了，算不得什麼。

沒想過她那些“無關痛癢”的匯報，就像蝴蝶煽動翅膀，掀起一場海嘯。

她差點毀了商璟。

*

或許回國就是錯誤。

桑窈在國外這四年不敢回憶的過去，回來后總是會因為有些人有些事，無法控制地想起來。

桑窈深吸口氣，把那些回憶拋諸腦后。

她重新看向商霆，當年稚嫩局促的女孩如今笑起來從容不迫：“商先生，您知道您來之前，阿璟和我說過什麼嗎？”

沒能從桑窈臉上看到他預料的表情，商霆不悅道：“什麼？”

桑窈笑容弧度加大：“他說我不必顧慮商先生，他從前就不把你放眼里，現在你更插手不了他的人生。”

“那麼商先生，你憑什麼覺得你現在還能威脅我？”

桑窈把水杯里剩余的水全部灑在商霆臉上，揚聲道：“現在帶著你和你的姘頭從這個醫院滾出去，別再來阿璟跟前礙眼！”

商霆何曾受過這樣的屈辱。

他大掌高高舉起，只可惜巴掌還沒來得及落下，就被另一只手用力攔住。

商璟冷冷看著商霆，眼底的厭惡毫不掩飾：“窈窈叫你們滾，聽不見嗎？”

父子交手，商霆早就敵不過商璟。

他被迫收回手，臉上怒意未消，沉聲道：“阿璟，你不該為了這個女人次次頂撞我。”

商璟將桑窈護在身后，語氣冰涼：“我記得我再三提醒過你，不要招惹她。你非要撞槍口上，怨不得誰。”

“明明是她出言不遜在先！”何玉珍氣不過。

商璟余光也沒分她一眼，嗤笑：“從沒聽說過對一只狗還要以禮相待的道理。”

“你……”

“阿璟。”商霆安撫住何玉珍，“珍姨聽說你生病后，夜夜睡不安穩，鼓足勇氣去醫院看望你，辛苦熬得熱粥卻被人打翻，人也莫名其妙受了一頓羞辱，我替她來要桑小姐一句道歉，并不過分。”

“道歉？憑她也配？”商璟目光終于舍得施舍何玉珍一眼，只是眼底的嘲諷愈烈，“你真該慶幸今天出面的是窈窈，否則那熱粥我早就甩你臉上。商霆太太的頭銜就這麼吸引你？這麼多年演戲還沒演膩嗎？”

何玉珍立刻濕了眼眶，“阿璟，我知道你還在恨我……別這麼想我，我只是擔心你。”

“何女士還是省點力氣演給商霆看吧。”商璟冷笑，“我知道你想要什麼。討好我松口讓你嫁進商家是嗎？癡人說夢。”

“誰允許你這樣對長輩說話？你的教養呢？珍姨分明是在關心你！”商霆揚聲道。

“想想你們當年做得那些事，大言不慚說出這種不會可笑嗎？”桑窈再也聽不下去，她拿出手機當著他們的面按下110，“你們走不走？再不走我就報警告你們在醫院鬧事。”

商霆最要臉面，這種宣揚家丑的事情是他絕不容許的。

他轉身，臨走前深深看了桑窈一眼：“桑小姐，我等你哭的那一天。”

商璟擋在桑窈身前，截住那目光，“不會有這樣一天。”

商霆篤定：“阿璟，你一定會后悔。”

他說罷，終于離開。

何玉珍快步跟上去。

醫院走廊終于恢復寂靜。

桑窈卻似乎還未從商霆的最后一句話里抽身，愣愣看著商璟。

那雙眼睛向來明亮，此刻卻失去焦距，叫人看著心疼。

商璟嘆了口氣，將她擁進懷里。

“在想什麼？我說過，你不必顧慮商霆。”

桑窈稍稍回神，她緊緊貼著他的胸膛，貪念他懷里的溫暖，“你什麼時候出來的？”

她和商霆的對話，她不確定商璟聽見了多少。

她已經做好了和盤托出的準備。

再壞不過兩人的關系退回到冰點，雖然比她預計來得要快得多，但她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