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他低低沉沉的嗓音從頭頂上方傳來：“寶寶。”

桑窈完全僵在原地。

她抬不了頭，看不見他的表情，就懷疑自己在做夢。

“你、你再說一遍？”

“……寶寶。”

“你再說一遍……”

“窈窈。”商璟終于不再扣著她，“不要得寸進尺。”

桑窈見縫插針抬頭，路燈下商璟面色自若，但那雙耳垂卻不受控制地泛紅。

桑窈沒見過這樣的商璟，意外從他清冷的氣質中察覺出一絲可愛。

她忍不住笑，“你怎麼突然這麼喊我？”

“不就是因為這個生氣？吃個晚飯一直板著臉。”

商璟神奇難得有些不自在，他清咳了一聲：“現在呢，還生氣嗎？”

那種時刻被人記掛的心情很奇妙。

桑窈幾乎是瞬間就紅了眼眶。

桑靖云帶來的陰霾頃刻間煙消云散。她用力抱住他，搖搖頭：“我沒生氣。”

商璟語氣無奈：“那怎麼還哭了？”

桑窈把眼淚蹭他衣服上，答非所問：“阿璟，有你真好。”

可商璟再好，后來狠心離開的人還是她。

后面的故事不適合回憶，桑窈刻意不再去想，笑著問：“那我們現在去哪兒？”

她原本的計劃是問孫瀟要到商璟的分公司在英國的地址，趁著下班時間趕過去嚇他一跳。

現在計劃有變，只能任由商璟安排。

商璟：“餓不餓？”

桑窈搖頭：“飛機上吃過了。”

“累不累？”

桑窈又搖頭：“還好。”

商璟牽起桑窈的手快步走。

桑窈莫名其妙：“你還沒說去哪兒呢？”

“酒店。”

桑窈從他波瀾不驚的語氣里聽出了迫不及待。

商璟的確迫不及待。

從機場到酒店有四十分鐘的路程，孫瀟開的車。

黑色賓利一路急馳，駛入酒店大門后，兩人剛下車，孫瀟便極有眼色的開車走了。

桑窈被商璟領著進到總統套房。

一進門，商璟的唇就覆上來，奪走桑窈的所有呼吸。

小別勝新婚，床單濕了換，換了濕，等雙方都盡了興，已經是深夜。

商璟抱著桑窈去浴室清洗后出來，小心翼翼地把她放床上用被子裹起來。

見他要走，桑窈拽住他的手不讓，“你去哪兒？”

她臉頰還透著櫻粉色，像顆誘人品嘗的水蜜桃。

商璟壓下心底的欲望，無奈道：“去拿吹風機。”

桑窈這才悻悻收了手。

她本來是沒想洗頭的，只是在浴室難免擦槍走火，等反應過來渾身都濕透了。

商璟是第一次給桑窈吹頭，她頭發長，密而軟，其實不太好打理。

但商璟吹得很耐心。

桑窈乖乖坐著沒一會兒，就開始沒話找話：“手法這麼好，給其他人吹過？”

插入她發間的手一頓，商璟的聲音從她頭頂上方傳來：“窈窈，你確定要和我繼續這個話題？”

桑窈一噎。

她撈女的名號在圈子里響當當，確實沒有挑刺的立場。

但她還記得原先的事，不滿道：“你還去星空呢，我為什麼不能問？”

“那是張溱峰自作主張，那晚要不是在會所大門外見到你，我根本不會進去。”

商璟頗有耐心地解釋完，桑窈頭發也終于吹干。

他放下吹風機，再開口時語氣不冷不熱：“所以你呢？生日那晚不在酒店呆著去會所是想干什麼？”

“你不是看到了，欣賞男模。”

“偏挑祁奕成給你慶生的時候去？”商璟虎口托起桑窈的下巴，扭過她的頭，逼她直視他的眼，“你故意激他，是想單方面結束這段關系？”

桑窈心下一驚，有些后悔主動開啟這個話題。

她只挑重點的說：“不管你信不信，我和他沒有關系。”

她眸光明亮清澈。

商璟不說話，只是盯著她的眼看。

小騙子有前科，他知道不該輕信她，可還是因為她這一句軟了心腸。

他垂下眼，托高她的下巴用力吻上去。

發狠似的，帶著不由分說的占有欲。

半晌，他才舍得松開她，聲線喑啞：“窈窈，你以后只準利用我一個人，知道嗎？”

有那麼一瞬間，桑窈居然從他的語氣里聽出了卑微和祈求。

桑窈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她知道商璟是誤會了。

她在國內的時候利用過他，所以他理所當然認為她在國外用同樣的手段利用了祁奕成。

如今回了國借不到祁家的勢，所以才想要單方面結束關系。

在他眼里她就是這樣唯利是圖，不擇手段。

桑窈覺得自己應該生氣，可即便是這樣的自己商璟仍舊不介意，甚至甘愿被她利用，她又有點想落淚。

桑窈眨了眨眼把淚花壓下去，認認真真和他說：“我沒有利用他，以后也不會利用你，我靠我自己。”

商璟并沒有把她這句話當真，倒是想到什麼，輕笑：“確實可以獨當一面了，在機場外語說得很不錯。”

哪怕是句調侃，但能從商璟嘴里得到一句夸獎并不容易。

她英語有多爛，商璟親身領教過。

更別提她的德語也是他教的。

*

桑窈大學去的海城，讀的是法學專業。

那時候尚且沒有什麼志向，只是想遠離京城，遠離桑家的掌控，而律師這個職業若能熬出來，就業前景可觀。

沒想過一節電影選修課，讓她萌生了當導演的夢想。

她自己的人生處處受限制，所以喜歡那種可以牢牢把控人物命運的踏實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