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起來確實顧不上吃飯。

這一周也就瘦了三斤，不知道商璟是練就了火眼金睛還是什麼，居然一眼就看了出來。

桑窈試圖敷衍過去：“之后會按時吃的。”

“你最好是。”商璟冷笑，“明天開始我會讓張溱峰來盯著你。”

桑窈服了：“他一個大老板，天天讓他做這種事不好吧？”

“是不好。”商璟補充，“所以我會再追加十億投資款給盛世。”

桑窈是真的心疼，“你把十億打給我吧，我天天給你開吃播。”

商璟：“卡號。”

桑窈：“……”

這該死的，讓人嫉妒的，似曾相識的對話。

桑窈意興闌珊：“掛了吧，漂流瓶見。”

“窈窈。”商璟忽然叫住她，“我說真的，卡號給我。”

“我開玩笑的……”

“不說我讓孫瀟去查。”

桑窈不高興了，嗲了聲瞪他：“你干嘛啊？”

商璟實在對她的撒嬌無可奈何，“缺錢了要和我說。”

“我沒缺錢啊……”

商璟戳穿她：“那母校的校慶活動，你就準備捐十萬？”

海城大學的校慶活動就在兩天后。

桑窈從《破空》獲獎后學校就一直在邀請她，只是她那時人在國外不方便。

現在好不容易回了國，人家也不嫌棄她現在寂寂無名還是堅持邀請，桑窈再拒絕實在說不過去。

只是為了對賭協議，桑窈現在可以動用的錢確實緊巴巴。

桑窈想問商璟是怎麼知道這事兒的，轉念一想，他們同校，學校連她都邀請，當然不會漏掉商璟。

商璟想從學校那邊知道點消息再簡單不過。

桑窈不準備自辯，反擊道：“十萬塊很少嗎？你們這些有錢人，真是不知道咱們普通老百姓過得是什麼日子！”

小騙子胡攪蠻纏的時候就是她心虛的時候。

商璟自知從她嘴里問不出什麼了，不動聲色轉移了話題：“所以我回國那天，你不準來接機了？”

桑窈又解釋：“學校一邀請，我腦子一熱就答應下來了，你得信我，我這幾天忙著拍戲就是為了空出后天下午的時間來接你的，我……”

“我信你。”商璟喜歡看她手忙腳亂的樣子，忍不住笑，“下午見不了，晚飯的時間總得留給我。”

桑窈忙不迭答應：“留給你留給你，一整晚都留給你。”

“一整晚？”

“？”

堂堂大總裁一整天腦子里都裝的是什麼？

桑窈羞憤掛斷電話。

第二天一早，桑窈剛起床就收到一則短信。

她的銀行卡賬戶上收到一串以一打頭以零結尾的轉賬。

這不用說也知道是商璟的手筆。

桑窈打電話要質問，奈何沒人接通，只好轉而發語音。

氣勢磅礴，義憤填膺：「商璟！你又自作主張！」

五分鐘后才收到商璟的消息：「剛剛在開會。」

「你的吃播費，十億不算貴，是我賺了。」

兩天后校慶如約而至。

桑窈換了身得體的西裝準時前往。

四年沒有踏足過了，海城大學和她記憶里所差無幾。

桑窈最喜歡的就是通往教學樓的那條梧桐大道，眼下深秋，泛黃的梧桐葉落了一地，風一吹沙沙作響，很有詩情畫意。

桑窈看著梧桐大道上三三兩兩結伴而行的大學生們，青春洋溢，竟然有種恍如隔世的錯覺。

校慶匯演是在下午兩點開始，眼下時間還早，桑窈聯系了從前的電影課教授李毓冬，得知她也在校，決定先去看望。

李教授的辦公室也沒變，桑窈上大學時就經常往那里跑，現在也算輕車熟路。

桑窈是帶著禮物來的，每年李教授的生日她都會準備生日禮物寄過去，再艱難也不會忘。

當年要不是李教授一力擔保，她不可能那麼順利的轉專業，要不是李教授給她寫了推薦信，大四那年去國外留學也不會那麼順利。

這些恩情桑窈一輩子都不會忘。

李教授還是和當年一樣中氣十足，桑窈人還沒到門口，就聽到她在里面訓學生的聲音。

桑窈從前也經常被批評，那時候覺得灰頭土臉，這會兒聽了居然甚是懷念。

她笑著搖了搖頭，決定大發慈悲解救一下正在挨罵的學弟學妹們，輕輕扣響了辦公室的門。

“老師，是我。”

訓聲戛然而止。

緊閉的辦公室門很快被打開，桑窈還沒來得及問聲好，就被李教授用力抱住。

桑窈被這擁抱勒得喘不過氣，“老師松手啊，謀殺學生了……”

下一秒，李教授松開她，轉而在她背上不輕不重地拍了一巴掌，“都是拿過銀熊獎的導演了，嘴里還是沒個把門兒的。”

李教授身材嬌小，力氣卻挺大。她還是一如既往喜歡寬松的衣服，這些年歲月在她臉上留下幾道淺淺的皺紋，但風采依舊。

桑窈到現在都還記得她偶然上了電影選修課，李教授那時也是穿著這樣簡約的裝扮，站在講臺上，氣定神閑地說：“這個社會女導演太少了，但正因如此，我們更不應該膽怯，要勇于打破那些偏見，做得比所謂的男導演更加出色。”

后來桑窈在工作中遇到很多受排擠的時刻，腦海中都會自動冒出李教授說得話，到現在也一直激勵著她。

桑窈不是個愛哭的性子，但總是會因為這些小事莫名其妙紅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