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覺得丟臉，裝模作樣道：“老師您下手也太重了，好疼啊。”

回應她的是李教授的第二個巴掌，“少碰瓷。”

桑窈立刻乖巧站好。

辦公室里還有三個學生，見她們這樣都忍不住笑，其中一個學妹看起來格外活潑，率先問：“學姐，您就是老師時常舉例的桑窈桑導演嗎？”

桑窈立刻來勁兒了，得意地看向李教授：“您之前還說我們那屆是你帶過最差的一屆呢，我現在都成正面教材了啊？”

裝乖買巧的性格倒是一點也沒變。

一直板著臉的李教授也忍不住笑，“你就貧吧。”

她讓學生們都先離開，兩人四年沒見了，少不得聊家常，聊著聊著就聊到了商璟。

“你之前和我說，你們又和好了？”

只要扯上商璟，故事就沒有低調的。

他們兩人當年在學校，對視一眼都會被人偷拍再發到校園論壇。

更何況桑窈那時候為了完成拍攝課題，強迫商璟拍了好幾次小短片。

那些短片后來上了學校官網，又被網友發到了網上，掀起了一波招生熱潮。

那段時間招生辦的主任看到桑窈就笑容滿面，目光慈愛。

李教授會知道他們兩人的關系自然再正常不過。

桑窈想到這些也彎了彎嘴角，“嗯。”

李教授點點頭，“和好就好，不然你當初為了他沒去交換生……”

桑窈打斷她，“老師，過去的事就不提了。”

“哼，聽你的口氣，這事兒商璟是還不知道？”李教授恨鐵不成鋼，“你這是談戀愛呢還是做慈善？”

“在德國頭兩年很不好過吧？我看你送給我的那些禮物就知道。你這孩子就是倔，問你多少次卡號你也不肯說，當初讓我給你資助點能有什麼抹不開面子的？”

李教授這人一旦開始教訓人起來沒個半小時就結束不了，桑窈倒是不介意，只是校慶不好耽誤。

她只得又打斷李教授的話，曉之以情動之以理地拉著人一道出了辦公室。

路上又經過那條梧桐大道，桑窈又想起過去，和李教授說起她當年為了完成課題作業，在這里取了很多次景。為了追求唯美的效果，還把垃圾桶里掃好的梧桐葉拿出來拋到空中用風扇吹，最后被掃地大爺發現，舉著掃帚追了半條街。

兩人都忍不住笑，桑窈笑著笑著，笑容卻突然僵住。

落葉紛飛，巨大的梧桐樹下，光影晃動，穿著咖色皮質大衣的男人迎面而來，目光越過來來往往的人潮，一錯不錯地鎖定她。

桑窈猛地停住腳步。

兩人手挽著手，李教授第一時間發現了桑窈的不對勁，“怎麼了？”

桑窈勉強回過神。

她強裝鎮定，“沒事的老師，我遇到老熟人了，去打個招呼，您先去禮堂吧。”

李教授順著桑窈的目光望過去。

對面身形頎長的男人正款步走來，他帶著金絲框的眼鏡，眉目清秀，看上去溫文爾雅。

李教授放下心，“也好，時間不早了，早點過來。”

“好。”

桑窈說完，目送李教授離開，和她口中的老熟人擦肩而過時，對方甚至舉止得體地頷首問好。

等李教授終于離開，男人也終于走到她面前，笑容溫柔極了：“終于見面了，窈窈。”

祁奕成說過會回國，但桑窈怎麼也想不到他會出現在這里。

她毫不掩飾自己眼底的厭惡，“你為什麼會在這里？”

“這是你應該歡迎我的態度嗎？”祁奕成語氣溫和，“聽說你母校一百周年校慶，我特意趕來給你撐場面，你該謝謝我才對。”

桑窈完全不信他這套說辭，“無論你想做什麼，但這里是學校，你別亂來。”

“在你眼里我是這麼不分場合的人嗎？”祁奕成輕笑，不顧桑窈反應挑起她的下巴，俯下身盯著她的眼睛，“窈窈，這麼久沒見，不說句想我？”

桑窈一字一句回敬他：“我想你媽。”

祁奕成嘴角笑容不變，只是勾著她下巴的手指轉而抓住她的頭發。

他手掌寬大，幾乎籠住了桑窈的后腦。

桑窈被扯得頭皮發緊，吃痛地仰起頭，祁奕成卻側頭貼著她的耳朵，輕聲細語道：“你覺得找到商璟做靠山，我就不能拿你怎麼樣了是嗎？”

兩人姿勢曖昧，在外人看來儼然是一對熱戀中的情侶。

桑窈毫不示弱：“你可以試試。”

祁奕成扯住她頭發的手再度收緊。

秋風起，枯黃的梧桐葉洋洋灑灑落下來，像細雨。

半晌，祁奕成輕笑一聲終于松開手。

他把那只手揚了揚，極其自然地垂下，又是那副溫和無害的模樣：“難得來你母校，禮堂怎麼走，你不帶路？”

桑窈不留情面地戳穿他：“祁總既然能這麼輕易就找到我，想必知道去禮堂地路也不難吧？”

桑窈說完就走，完全沒有東道主的意思。

祁奕成也不在乎，嘴角掛著似有若無的笑，氣定神閑地跟在她身后。

他們本就同路，況且路上學生又來來往往，他們剛剛糾纏已經引起旁人側目，她一點也不想再引起注意，只能任由他跟著。

好在禮堂的距離不遠，十分鐘后兩人抵達。

百年校慶辦得十分隆重，學校邀請了許多處在領域佼佼者中的校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