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因為這件事被退學，他后悔莫及。

可商璟的報復遠遠沒有結束。

就在他收拾信心準備重新準備高考的時候，父親的公司資金鏈斷裂，一夜之間破產。

徐浩軒徹底崩潰。

他當然不敢去找商璟，只好去求桑窈。

聽完全部真相的桑窈抬手就給了徐浩軒一巴掌。

知人知面不知心，她從小就懂得的道理，卻屢屢不長記性。

她沒說一句話就離開，她很想任性地發泄一場，可是她不能夠，下午的兼職就要開始。

直到六點兼職結束，商璟正好在攝影樓外等她。

深冬的季節，又下著雨，他舉著傘立在那里，桑窈看著都覺得冷。

她快步跑出去，伸手捂住商璟的手。

果不其然冰冷。

桑窈心疼地皺眉：“不是說了讓你別來找我嗎？”

“這樣冷的天讓你一個人走？”

商璟將她的手和他一起放進大衣口袋里，領著她往前走。

她新找的兼職還算專業對口，攝影策劃。

但這里不能停車，也沒有停車場，得停到五百米外的路邊。

桑窈說了很多次商璟可以在車里等她，但他每次都要來接她。

他對她真好，都快要勝過她母親。

只是很多時候會忽視她的感受。

桑窈吸了吸被凍紅的鼻子，邊走邊說：“阿璟，放過徐浩軒吧。”

商璟只用了一秒就反應過來，“他找你了？”

“嗯。”桑窈點頭，“你替我出氣，我很感激。但他已經為此付出了代價，別再為難他父母了。”

“所以你原諒他了？”

桑窈做不到違心的回答：“這和我原不原諒沒關系，他做錯的事情，沒必要讓他父母買單。”

“他做這些事前就該想過會有今天。”

商璟不留商談的余地，“窈窈，這件事你別管。”

桑窈不喜歡他這樣，“這是我的事，我為什麼不能管？”

“你替他求情？舍不得？”

這不是他們第一次因為這種事情吵架，也不是商璟第一次一言不合就給她扣帽子。

再有兩步路就能到商璟停車的位置，桑窈卻停下腳步不再往前走。

“阿璟，你能不能不要總是這樣獨斷專權？”

商璟也沉了聲，“你再替別的男人求情，我保證他只會過得比現在更慘。”

桑窈最討厭被人威脅。

她后退兩步離開商璟的傘面，任由雨水打濕她的發梢。

“你先回去吧，我暫時不想和你一起走了。”

細雨連綿，她說話時纖長的眼睫也落下雨珠，眼眶也紅著，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怎麼欺負她了。

商璟從來都不是什麼好脾氣，僅有的幾分耐心也給了桑窈。

此刻他也動了怒，冷笑兩聲：“隨你。”

他說完大步往前走，走了兩步又折回來，把手里的傘強行塞進桑窈手中后又重新往車的方向走。

桑窈看著手里的傘，抿了抿唇，又抬頭，馬路對面商璟已經上了車。

邁巴赫的車燈亮起來，雨幕在光柱中顯得格外明顯。

沒一會兒車子啟動，從桑窈面前飛速駛過。

車身刮起的風讓桑窈身心都覺得冷。

她賭氣地想把傘丟進路邊的垃圾桶，轉而想到邁巴赫的傘價格上千，她兼職的工資都抵不上，只好忍氣吞聲。

可她現在也不想用商璟的東西，收了傘，雨勢好像更大了一些，密密麻麻的細雨落在臉上，不斷帶走她臉上的溫度。

她就這樣在雨幕中行走。

再有一千米就是公交車站臺，她今晚也不會去商璟那里補習，回去宿舍后就洗個熱水澡。

她轉而又想到前些時候兩人還沒和好，現在的雨比那時候的雪算不得什麼，和商璟那時候在車里的冷漠眼神也更算不得什麼。

沒什麼大不了的。

桑窈這樣安慰自己。

前后大概也只有一分鐘，黑色邁巴赫重新駛回來，停在她身邊。車窗被降下來，車里商璟的臉半明半暗，“上車。”

他說話聲冷冰冰的，明顯在壓著火氣。

桑窈的反骨總是不合時宜。

她拒絕商璟遞來的臺階，反而把那把黑傘順著車窗扔進去，然后賭氣地繼續走自己的路。

大約過了三秒，車門被打開，商璟重重關上車門，快步走到桑窈跟前攔住她的去路，“鬧夠了沒有？”

所有的委屈在這一刻達到頂峰。

桑窈沒忍住，瞬間紅了眼眶，“你覺得我在鬧？”

“不然？”商璟正聲，“我是在幫你，不是在害你。”

“那你問過我的意愿沒有？”

“處理這種事我比你有經驗。”商璟拒絕討論，“你確定要為了別的男人和我吵架？”

那種無法溝通的無力感最終讓桑窈落了淚。

她不喜歡哭，更討厭當著別人的面流淚。

好在雨水已經打濕了臉頰，分不太清。

可這個念頭剛起來，桑窈就聽到商璟無可奈何的輕嘆。

他脫了外套將她從頭到腳罩在里面，雙手托住她的臉 ，指腹輕柔擦掉她眼角的淚。

他那雙眼睛流露著心疼，嗓音低啞，似妥協：“我保證，徐浩軒這件事到他退學為止，滿意了嗎？”

桑窈想說不，徐浩軒的事只是一個起因，真正的問題他從來不肯去改變。

可他是上位者，愿意為她低頭已經是最大的讓步，桑窈知道她不配要求他這麼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