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胖男人試圖反抗，但他當然敵不過特種兵退役的保鏢，一路踉踉蹌蹌地被抓到監控室里，桑窈的面前。

桑窈今天為了方便行動，只穿了簡單的牛仔褲搭配白色短款羽絨服，腳上是一雙粉色羊絨高跟鞋，雙腿交疊，似笑非笑看著面前的中胖男人。

而桑窈身邊站著的男人，神情淡漠，矜貴斐然，更加高不可攀。

中胖男人當然認不出商璟，但桑窈這張臉太漂亮，任何見過她的人都會過目不忘，更別提他作為桑窈的資深“黑粉”，幾乎是一眼就認出了眼前的人到底是誰。

那麼桑窈會出現在這里的理由自然也就十分明了。

中胖男人繼續掙扎著，用他拙劣的演技明知故問：“你是誰？抓人犯法的知道嗎？信不信我報警抓你！”

桑窈把保鏢剛剛拍下的視頻甩到他面前，看著他臉色由紅變白，這才緩緩開口：“誰讓你做這些的？”

中胖男人道：“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你做了那麼多齷齪的事情，還不給人說嗎？”

商璟本就陰郁的臉色瞬間冷下來。

那是上位者的壓迫，中胖男人下意識縮起肩膀，就聽桑窈不緊不慢道：“誹謗污蔑他人，最高可以判刑三年，你確定要自己承擔？”

中胖男人面色又是一變。

桑窈勾了勾唇。

她站起身，一步一步走到中年男人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最后給你一次機會，誰讓你做這些的？”

*

桑窈最后還是把人送去了警局，聯系了律師，準備以誹謗罪起訴。

沒道理對壞人心慈手軟。

只是可惜，中胖男人只是收錢辦事的。

他從群里接的任務，發起人他沒見過面，但想必也不會是祁奕成。

他做事的確謹慎，一時半會兒也找不到指正他的證據。

但好在這次也不是全無收獲。

桑窈用小號加了中年男人說的任務群，加了群主的微信，準備打持久戰。

從警局出來已經是中午。

今日難得晴朗，京城的雪還沒化，堆積在路邊，陽光灑下來，總算沒有昨晚那樣徹骨的冷。

桑窈瞇著眼看著陽光透過枝頭落下的斑駁的光影，微微出神。

這期間商璟又開了車到她面前，輕車熟路道：“上車。”

桑窈知道商璟今天出現是來給她鎮場的。

如果不是他陪在一旁，中胖男人不會那麼配合。

只是他們現在什麼關系也不是，一直行他的便利卻無法回報，這讓桑窈難以心安理得。

于是她從善如流地上了車，看著商璟，真心實意道：“我請你吃飯吧。”

有了先前的前車之鑒，她立刻補充：“我請客，我買單。”

商璟眼里泛出笑意，“知道了。”

說是請客，地點卻是商璟定的。

桑窈問他要去哪里，后者笑而不語，直到車子駛過他們的高中部，在不遠處的路邊停下，桑窈才后知后覺：“要去面館嗎？”

高中對面的順心面館，因為物美價廉，深受學生喜愛。

桑窈讀書時就是這家面館的常客。

更重要的是，面館老板很有商業頭腦，每逢考試周就在面館前掛個小黑板，上面寫著：“吃了順心面，考試也順心。”

這話對桑窈的吸引力不是一般的大，以至于每次考試前，桑窈都要去吃上一碗順心面。

后來和商璟熟了，桑窈又鬧著要他也去。

養尊處優的商少爺自然是吃不慣這種清湯寡水的面食，起初桑窈帶他去時，他還是不愿意的。

面沒動幾口，嘲諷她“有空搞封建迷信不如多刷試卷”的話倒是一句接著一句。

桑窈氣不過，干脆奪過他那碗面和他手里的筷子，一股腦兒全塞嘴里，邊嚼邊氣鼓鼓地說：“愛信不信，回頭我考第一你別眼紅！”

她鼓著腮幫子，說起話來含糊不清，其實沒什麼威脅力。

只讓人覺得可愛。

商璟看得失神。

桑窈艱難咽下最后一口面，這才有空抬眼去看商璟。

他那張臉依舊面無表情，可耳根卻不受控制地泛起紅暈。

桑窈奇怪極了。她順著他的視線去看自己手里的面，下一秒福至心靈，騰地漲紅了臉，丟下手里的筷子。

她真是氣糊涂了，居然和商璟共用一雙筷子，吃同一碗面。

就像……就像是間接接吻。

記憶里大抵就是從那天起，桑窈再提出要去順心面館，商璟便一句意見也沒有了。

后來高考在即，桑窈又和商璟去了一趟順心面館。

這次商璟一口也沒動。

桑窈問他為什麼，他只說：“窈窈，我把我的運氣都給你。”

桑窈永遠都記得商璟那時看自己的眼神，溫柔的，寵溺的，專注的，可以用上這世間所有美好的詞匯。

再后來高考成績公布，桑窈果然不負眾望。

京城出了雙狀元。

一是商璟，另一個就是桑窈。

桑窈從回憶里抽身。

商璟不再賣關子，點頭道：“走吧。”

兩人一道下了車。

距離上次來這里吃面已經過去八年之久，生活日新月異，桑窈印象里學校周圍很多的商鋪都倒了又開，幾乎沒了從前的影子。

只有順心面館還是老樣子，紅色的招牌紅色的桌椅，大門的小黑板一如既往地掛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