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末：“那也挺好的，她的技術一直都很好的。”

顧磊看了眼時間，急匆匆的說：“本來她都定了去消化內科，誰知道突然去了急診。”

“去就去唄，反正急診也缺人。”

“反正你注意一下，一直覺得她陰森森的。”

“看你說的。”

果然剛一進急診，就看到剛從重癥出來的梁夏，她連忙微笑著點頭，而梁夏的眼神在她臉上停留的時間都沒超過兩秒，就轉頭接過實習生遞過去的病例。

林末抬了抬眉毛，剛轉身準備去辦公室換衣服的時候，一把被剛下夜班的護士小美拉住：“林醫生，這個新來的梁醫生兇得很，昨天分診的時候我稍微慢了一點，她就直接讓我一邊待著去，她直接上了。”

林末目光追上了正在查床了梁夏，還是跟之前一樣的雷厲風行，不過這樣的性格確實比較適合急診，她久違的又想起了之前跟梁夏在大學時的暗暗的較量。

她倆的成績一直都是你咬住我，我咬住你的狀態。

之前她沒太注意，但是后來發現她在圖書館借過的書，不管多偏門，總有梁夏的名字緊跟著。剛開始以為只是巧合，但一次還完書離開后，突然想起來一本書里夾著一張筆記，折返回去就聽到梁夏在服務臺前說道：“剛才有個叫林末的同學借過的書，我都借。”

原來是刻意的。

玻璃窗里的梁夏似乎是感受到了什麼，轉頭精準的看向林末的方向。

忽然門口處一陣騷亂，兩人同時看了出去。急救人員推著平車從專用道迅速推進了急救室。

林末在人群中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是上次送糕點的老奶奶。

林末快步迎上前去，急救人員推著平車邊跑邊描述患者的病情：“74歲男性，120從地鐵里接過來的，胸痛13分鐘，血壓68/54mmHg，心率60次/分鐘，人清醒。”

林末剛要開口就聽到身側一個聲音立刻響起，“做個心電圖，準備進搶救室。”她迅速抬眼看到身側的人是梁夏，兩人的判斷一致。

很快，心電圖顯示下壁導聯ST段抬高，人也同時推進了搶救室。林末第一時間通知了心內冠脈三線，為了縮短來院到球囊擴張的時間。

梁夏則是轉身交待不知所錯的老奶奶辦理手續，并讓盡快通知家人和兒女。

等回到搶救室，林末已經開始向冠脈三線匯報病情，搶救室的醫生也已經建立了深靜脈通路。

一場跟死神搶人的較量展開。

這段時間無疑是最難熬的，短短半個小時內除顫近10次，反復的室顫，胺碘酮、利多卡因、氣管插管、胸外按壓，老人瘦弱單薄的身體好像隨時都要消失一樣。

儀器上接連不斷的報警聲，讓整個搶救室都陷入低氣壓，只能聽到醫生不斷重復著指令。

最終患者沒能搶救回來。

等林末木然的走出搶救室，一眼就對上老奶奶關切緊張的眼神。

她不自覺的后退了一步，也許是動作太過明顯，被老奶奶瞬間捕捉到了，踉蹌一下，被趕來的家人剛好扶住，眼神也隨之變的空洞了。

后面的交涉都是趕來的家人和子女完成，分工明確，有條不紊，請假的請假，聯系人的聯系人，唯獨人群后面的老奶奶一言不發。

林末微微抿了抿唇，剛準備上前，肩膀忽然被人拍了下，轉身后是梁夏，她神態自若的說：“來病人了。”

林末收回步子，轉身朝急診室走去。

沒想到這一忙，就直接到了下班時間，回辦公室看到桌上三個小時前叫的外賣，一臉無奈的扔到垃圾桶里。

護士小美偷偷塞過來一杯熱牛奶和一塊小蛋糕。

林末一抬頭剛要感謝，小美就說道：“姐夫不給力啊，前兩天不是還來送飯呢。”

“姐夫？”

“就是前幾天在急診門口，高高瘦瘦的，特別帥。”

林末這才反應過來，小美嘴里的‘姐夫’說的是顧子川，于是忙擺擺手道：“什麼姐夫啊，那是我弟弟。”邊說著想從包里給小美找一下之前從家里拿的巧克力。

誰知道，一把摸到了包里的假結婚證，瞬間有種撒謊被抓的感覺，于是匆匆說了句有事，趕緊走了。

小美看著著急忙慌跑了的林末，一臉的納悶。

林末剛跑沒幾步，手機就響了起來，出于職業習慣，她連是誰都沒看就接了起來，但接通的那一刻就后悔了，因為手機里傳來的是媽媽的聲音：“下班了吧，一會兒直接去W酒店，有個活動參加一下，記得把自己收拾一下啊。”

“媽，醫院忙，沒時間去。”

“你跟醫院簽賣身契了？下班了就該有自己的生活，少在這給我找借口，晚上8:30，電子請柬發你微信上了，我可是交了錢的，必須去。”

林末皺著眉頭一抬眼忽然看到，搶救室門口孤零零坐著的老奶奶，她四下看了一番，沒見著早上老奶奶的家人，思索片刻后，說：“媽，我是真的忙，先掛了啊。”

說完徑直朝醫院門口走去。

十五分鐘后，一份剛剛出鍋的綠豆糕出現在了老奶奶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