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瑄立刻向段珪行禮。

馮姝接著道：“他與我四弟自幼混跡一處，也算是我看著長大的。今日我教訓親弟弟，讓他好好看著，也算是長個教訓，免得以后跟阿衍一樣，惹出這許多是非來。”

“原來如此，馮娘娘關愛后輩是應該的。”段珪道：“那宇文公子也一起入宮吧。”

宇文瑄并不明白馮姝這樣做的目的，即便段珪已經點頭，他還是看向了馮姝。

馮姝刻意放松了語氣，調侃道：“都說了今日是收拾阿衍，又不是收拾你，你緊張什麼？你是隨我來的不假，可你到底還有中領軍的軍籍，中領軍的職責本就是守衛宮禁，只要段總管點頭，這宮門你是能進的。”

“是，微臣遵命。”言畢，宇文瑄才將自己的佩刀交給朱雀門的守衛，準備隨馮姝入宮。

段珪打趣道：“這宇文公子很是聽馮娘娘的話啊。”

一行人開始向著甘露殿而去。

馮姝向段珪感慨道：“要不是他先前闖了禍，也不會被太尉送去甘泉宮了，沖著阿衍的面子，我也該照看他些。”

“親姐姐也不過如此了。”段珪笑道。

甘露殿距朱雀門并不遠，所以馮姝很快就到了甘露殿前。

看著那塊熟悉的匾額，馮姝無奈苦笑：自己居然會這麼快就再度踏足這里。

這時，段珪攔住宇文瑄等人。

“陛下與娘娘還有些要事商議，諸位請留步。”說著，就為馮姝推開了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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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者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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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逐漸打開的殿門，一股恐懼從心底升起，馮姝幾乎是下意識地退后一步。

段珪當然知道面前這位是如何把陛下送上皇位的，所以他完全沒料到馮姝居然會有如此反應。

還好忍冬反應快，一把扶住馮姝，對段珪歉然道：“娘娘今日起了個大早，又趕了一日的路，想必是累了，還望段總管見諒。”

“哪里哪里，這麼折騰一天，莫若說馮娘娘這樣的弱女子，就是尋常男子也受不住。”段珪笑道：“可咱們都到這兒了，就請馮娘娘再堅持片刻，待事情了結，奴才一定安排娘娘好好休息。”

是啊，都到這里了，難道還能回去嗎？馮姝重新站定，對段珪笑道：“讓段總管見笑了。”

“馮娘娘這是什麼話，說起來您也算是為國事操勞。”說著，段珪當前為馮姝看路。

理了理衣襟后，馮姝終是跨過了甘露殿的門檻。

聽著身后的殿門正在徐徐關閉，馮姝雜亂的心緒，也隨之緩和下來。

目送馮姝入殿后，忍冬立刻看向身邊的宇文瑄。

果然，他的拳頭已經泛白，生怕宇文瑄在沖動之下做出什麼出格之舉，忍冬只得去拉他的衣袖，提醒他克制。

幸好，宇文瑄還記得自己身處何地，終是松開了拳頭。

殿門打開的那一刻，高叡就注意到了馮姝這身裝扮，是自己前后兩度對她食言，新仇舊恨的，總要讓她把氣撒夠了，才能好好過日子。

此刻馮姝已經到了高叡面前，雖然她不必向高叡叩首行禮，但還是有該盡的禮數。“參見……”

高叡卻出言制止了。“皇嫂舟車勞頓，不必多禮。”

段珪手疾眼快，趕忙攔下馮姝。

無需高叡吩咐，已經有宮人為馮姝看座。

“皇嫂請坐。”

“多謝陛下賜座。”馮姝毫不客氣。

有伶俐的宮女送上新的手爐。“馮娘娘已在外頭呆了許久，想來手爐都不暖和了，奴婢為您換個新的。”

馮姝接過新的手爐，安然落座。

高叡含笑看著馮姝落座，過了這些年總以為她的性子變了，不曾想還是從前的樣子。“皇兄離世已有半年，皇嫂還這般重孝在身，可見皇嫂還在為皇兄離世而傷心。”說這話的時候，高叡一臉端肅，絲毫看不出玩笑意味。

可惜這話在馮姝聽來就是高叡在諷刺自己。“正如陛下所言，一夕之間痛失夫君和孩子，妾至今想起來還是悲傷不能自持呢。”

高叡知道，若非自己那個病殃殃的兄長實在指望不上，她必不會舍棄腹中孩子。“不知皇嫂這幾個月在甘泉宮修養的如何？看皇嫂氣色似乎比走時好了許多。”

聽得出高叡這是真心實意地關心自己，但馮姝毫不領情。“甘泉宮的風水養人，當初是陛下恩典，讓妾遷居甘泉宮修養的。妾當然應該好好修養，如此才不負皇恩。”

高叡無心與她逞口舌之快，對這種陰陽怪氣的話只作不聞。“皇后前幾日提起，皇嫂之前偶感風寒，雖說是如今大安了，但也要小心些才是。”

段珪立刻帶著候在角落里的太醫上前來為馮姝診脈。

不等馮姝應允與否，已有宮女拉過她的手腕，并蓋了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