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馮衍扭捏著嚷起來。

“難道我說的不是實情？”

“是。可此事有我說話的余地嗎？”

“你的確是沒有，但以我如今的身份，父親必不會無視我的意見。許多事于我而言已成此生憾事，所以我不希望你與我一樣抱憾終身。”馮姝溫柔了語氣道。

“姐姐，那我能為你做什麼呢？”

“我不需要阿衍為我什麼，我只要阿衍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無論世事變幻，無論姐弟倆身處何處，他們總是記掛著對方的。

馮府距太極宮本就不遠，所以這些許的功夫，他們就已經到了。

馮禹早就派人回來傳信，此刻馮家上下都在門口迎接馮姝這個先帝正宮的歸來。

在馮衍看來，剛才馬車上那個溫情脈脈的姐姐，與現在這個冷若冰霜的先帝正宮根本就是兩個人。

女兒難得回來，榮國夫人早早就命人張羅起了家宴。

可惜馮姝入府之后，只道是自己累了，晚膳送去她房里，家宴她就不出席了。

馮衍還被姐姐如此態度，驚得目瞪口呆之時，榮國夫人一把將他推醒。正要開口相勸，就被馮姝一句堵了嘴。

“家宴與你有何關系？去宗祠跪著吧。”

然后馮姝在眾人的錯愕中，徑直回了從前的閨房。

隨行而來的宮人自然是聽馮姝的吩咐辦事，果斷將親自來送晚膳的榮國夫人擋了回去。

忍冬從宮人手中接過馮姝的晚膳。“小姐，您當真連夫人都不見嗎？”

“然后聽她苦口婆心地勸我老老實實入宮？”馮姝冷冷地道。

忍冬知道這是實情，便不再相勸。“那小姐快用晚膳吧，趕了一天的路，想必您肯定餓了。”

看著母親準備的飯菜，馮姝心中五味陳雜，這些都是她愛吃的，但都只是她從前愛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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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寶們最近可不興催更啊，作者二陽了，能保證不斷更就不錯了。要是書還寫沒完，人就沒了，那不就尷尬了嘛。???

晚膳用罷，忍冬又帶著人伺候馮姝沐浴梳洗。“小姐今日奔波辛苦，可要早些休息？”

“好。”馮姝的確覺得有些疲乏。

這時，有宮女從屏風外繞進來，對馮姝畢恭畢敬地道：“請馮娘娘更衣，有貴客來訪。”

馮姝已經換上了寢衣，準備就寢。能使喚得動這些人，且需要自己更衣見的人……不就只有那一位嗎？

可惜忍冬還沒反應過來，到底是宮里的人，她只能壓著火氣道：“敢問姑姑，何等貴客……”

“忍冬，去給我拿件外裳來。”馮姝打斷她，斬釘截鐵地道。

忍冬這才反應過來這位貴客是何許人也，立刻為馮姝穿上外裳，并用發簪束起頭發。

宮女見馮姝穿戴整齊，才轉身離去。

很快，那位貴客就出現了。

“參見陛下。”忍冬可沒有自家小姐紋絲不動的膽子。

“起來吧。”不用馮姝招呼，高叡就坐了在她對面。

“你還在生我的氣？”雖是問句，可高叡語氣篤定。

“陛下這就是明知故問了。”馮姝冷著臉道。

高叡不置可否，卻對忍冬道：“我要與你家小姐單獨說話。”

知道忍冬不會痛快出去，高叡極是坦蕩地道：“我與你家小姐又不是第一次單獨說話，你何必如此緊張？”

忍冬還是看向了馮姝。

“你先出去。”馮姝道：“你也隨我奔波了一日，早些休息去吧，今夜不必來伺候了。”

忍冬知道自家小姐其實是讓自己離這里遠些，掙扎片刻后，忍冬到底還是退了出去。

“陛下深夜來訪，不知有何貴干？”馮姝道。

高叡并不答話，只是示意隨他進來的人，從提著著的食盒內取去一碗還冒著熱氣的杏仁茶。

只一眼，馮姝就認出了這是西市廖記的杏仁茶。

那人將杏仁茶放置在馮姝面前后，也退了出去，如此房內就只剩下馮姝獨自面對高叡了。

“這是你從前所喜，來時特意為你買的。”高叡道。

在甘泉宮時，阿瑄也曾為自己弄來過這東西，為了能讓自己安心養病，還特意瞞著自己。

今日，高叡做了一樣的事情，而他是為了讓自己高興，所以還要特意告訴自己。

相較之下，馮姝突然覺得高叡此舉簡直是東施效顰，可笑至極，可是她不能讓自己笑出來。

看了這碗杏仁茶許久后，馮姝到底還是淺嘗了一口。“是西市廖記的吧？”

“是，城里許多鋪子都有杏仁茶，可你只喜歡廖記的。”

“不曾想陛下還記得。可惜妾已經品不出曾經的味道了。”馮姝道。

“念念。”

這聲柔情似水的呼喚終是讓馮姝心中起了波瀾，可惜……即便沒有宇文瑄，他們也回不去了。“陛下勿要錯了稱呼。”

“不，我沒有。”高叡矢口否認道。

“陛下……”

高叡打斷她道：“你可知當年我為何那麼快就前去戍邊？”

這是馮姝久遠的記憶，當時朝野上下皆贊臨淄王一心為國，成婚半月就前去戍邊。在當時的自己看來，高叡不過是急于掌控蔣家的兵權罷了。

“當我得知你就是先帝新定的繼后時，我震驚到無以復加。若你嫁得良婿，我或許還能忍受你另嫁他人，可你嫁得不僅是個體弱多病的老頭子，更是我的兄長！你讓我如何忍耐？！那一聲皇嫂我實在叫不出口！可此事我也無力改變，我能做的唯有在你入宮之前離開這里，此生都不再見你，如此我便永遠不用叫你皇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