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馮姝不是真的生氣，佩蘭也就笑著吐了吐舌頭。

“對了，聽忍冬說你家中兄長前陣子喜得麟兒，你在宮中侍奉不能回去賀喜也是可惜，我讓忍冬幫你備了些賀禮，你給家中去書信的時候，可讓人一并捎回去，如此也算是你為家中盡心了。”

佩蘭聞言，立刻跪地叩首道：“這樣的小事娘娘竟也放在心上，奴婢一定感恩戴德，好好侍奉娘娘。”

馮姝親自扶她起來。“我說過的，只要你肯忠心，我必不會虧待你。你看看忍冬，我給再大的賞賜，都無需她這般誠惶誠恐，只因她對我忠心，我對她的賞賜，皆是她應得的。”

“娘娘的教誨，奴婢記下了。奴婢必會像忍冬姐姐一樣，對娘娘忠心耿耿。”

看著佩蘭如此，馮姝也只是淡淡一笑，只要還有父母親眷，就會有牽絆，有牽絆，就會有顧忌。于自己，于佩蘭都是一樣的。

看到馮姝一身茜素紅衣裙，高叡自然是欣喜的。“還以為念念此生都不會再為我穿茜素紅的衣裙了呢。”

馮姝嬌嗔地環住他的腰，靠在他懷里道：“九郎休要拿我當初的氣話來埋汰我。”

高叡笑著回抱住她。“氣話的確是氣話，可若非你我重歸于好，你這輩子是絕不會再穿茜素紅的。”

“可見有些話不能說，不然，指不定哪日就會被打臉。”

“我以為這個臉念念還是愿意被打的。”

“那念念寧愿從來沒有說過當初那些混賬話，九郎不計較是九郎大度，可念念知道，當初自己一定也讓九郎傷心了。”

“還算你這個小混蛋有良心。”高叡愛憐地吻了吻馮姝的額頭。

“我們還能在一起就好。”

這時，馮姝拿出了此前她從高叡處要來的半塊玉玨。“前幾日跟九郎要來了此物，我讓人將兩半分做成了兩枚玉佩，我的那塊，我必會日日帶在身上。九郎若是愿意的話，也可把這塊時常帶著，如此也算是念念時刻在九郎身邊了。”

高叡并不接過，卻笑著道：“你都這樣說了，何不自己給我系好呢？”

“好。”說著馮姝就將高叡的那枚玉佩，為他系在了腰間。

“過幾日，各家舉薦入宮的名單就會送來。”說這話的時候，高叡一直留意著馮姝的神情。

馮姝則一臉坦蕩地回視著他。“妾一定不負陛下所托。”

刻意變換的稱呼，高叡自然不會忽視。在注視馮姝許久后，高叡抬手撫上她的面頰道：“知道你不會把事情辦砸，可我特意與你提起此事，并非是要你一個保證，而是有事交代你。”

馮姝知道，如果高叡還是曾經的臨淄王，那自己或許還有機會一生一世一雙人，可惜高叡早已不是臨淄王了，更何況，她的確沒有那麼在乎高叡了。

“陛下吩咐就是。”馮姝的笑容無可挑剔。

這份笑容落在高叡眼中，卻是另外的意思。

一聲嘆息過后，高叡的語氣愈發溫軟。“我何嘗不明白你能想得開，并不意味著你就能欣然接受。有時我也會想，如果我們當初就能在一起，而我也能安心做個閑散王爺，也是極好的。”

馮姝早就看明白了，以先帝為人，哪怕高叡真心想要做個閑散王爺，也會十分艱難。

于是，馮姝上前緊緊握住高叡的手，抬頭望著他，無比鄭重地道：“此事不好，我見不得九郎被先帝打壓，見不得九郎一腔抱負無處施展，我更不愿九郎此生郁郁不得志。

實話同九郎講，如果當年是父親向我提出以九郎掌兵權，換我離開九郎，我也會答應的。哪怕九郎會怨我，恨我，我也還是會答應的。”

這是馮姝的肺腑之言，正如她曾告訴宇文瑄的話，若是為了兒女情長而舍棄前程，那前程和兒女情長全都保不住。

“因為愛慕九郎，所以怨恨九郎食言，也是因為愛慕九郎，所以念念愿意忍痛割愛，去換九郎逆天改命的機會，哪怕這個機會異常渺茫，念念也不會遲疑。”

“念念！”高叡十分激動地將馮姝緊緊擁在懷中。“我就知道，你值得我不顧旁人議論，接你回來！”

馮姝清楚，就算朝臣們不反對高叡納自己入宮，這并不意味著他們不會私下議論。倘若高叡不是從先帝手中繼位，那他收繼兄嫂也算不得什麼，可他偏偏是兄終弟及……這樣的事情根本經不起有些人的惡意揣測。何況事實就是，先帝的死跟自己有著莫大的關系，若非為了高叡，自己不會把事情做得那樣絕。

無論怎麼看，自己當時的所作所為，都是對高叡的一往情深。如果沒有阿瑄這個例外，自己應該也會有失而復得的喜悅吧？雖然同高叡緊緊相擁在一起，馮姝心中卻萬分感傷。

在二人平復下來后，馮姝含笑看向高叡。“九郎方才說有事要交代，所為何事呢？”

“為了方便你行事，所以冊封你為昭儀的詔令，我晚些再下。待你把新人們安排好了，我再明發詔令。”

馮姝明白，有先帝正宮的身份在就意味著自己可以拒絕許多人的請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