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叡一臉恨鐵不成鋼地道：“三日后你要去拜見皇后。”

“就算皇后娘娘記恨念念，她也不會把念念吃了，亦或是讓人打我一頓板子吧？九郎何需如此？”

“真不知你這是心大呢？還是缺心少肺。”高叡沒好氣地道。

“念念這是坦蕩，九郎與我重歸于好的時候，先帝早就不在了。有句私心話說與九郎聽，就算旁人會議論念念未能為亡夫守滿孝期，那也只是旁人議論。先帝有沒有把我當妻子，念念心里有數，至于念念有沒有把先帝當丈夫，九郎心里也清楚。在我心里，只有九郎才是念念的夫君。”

無論何時，漂亮話永遠都是要說的。

高叡果然滿意，把馮姝攬入懷中后道：“不枉我總想護著你，擔心你受旁人欺辱。”

在高叡面上落下一吻后，馮姝才道：“所以九郎就勿要擔心念念了，皇后娘娘至多就是說幾句難聽的話，再尋個理由讓我多跪片刻，這都沒什麼。后宮的事情再大，那都是女人的事情，朝政的事情已經足夠多了，念念不愿九郎在后宮之事浪費一絲一毫的心力。”

“皇后若是說幾句不好聽的也就罷了，倘若她尋個由頭讓你罰跪，定要馬上讓人來給我送信。”

“不用，念念受得住。”馮姝搖頭道。

“這無關你受不受得住，自你回宮以來，只要是能讓你免跪的時候，我何曾讓你跪過？就連為先帝守靈的時候，我都沒舍得讓你跪多久。所以，我如何能看著旁人讓你罰跪？”

“九郎真好。”馮姝伏在高叡懷中道。

待到六月初一那日，馮姝早早就起身梳妝打扮，準備去立政殿拜見蔣艷。

章華殿上下異常緊張，生怕行差踏錯一步，給自家主子招來麻煩。

忍冬知曉馮姝的心思，直接為她梳了宮中最常見的如意高寰髻，為顯低調連步搖都未戴一支，只用了幾支做工精細的小巧金簪，和幾枚金鑲珍珠的花鈿裝飾發髻。可馮姝到底是正二品妃，再如何裝扮低調，也不能失了身份，所以忍冬又給她加了一副珍珠耳墜。

然后馮姝特意選了一身媚而不俗的煙粉色衣裙，此刻佩蘭正帶著人服侍她穿上。

可無論是淡雅煙粉色也好，俗不可耐的玫粉色也罷，忍冬看著就心氣不順。

馮姝笑著問道：“難道我穿這身不好看。”

“小姐自然是穿什麼都好看。”忍冬氣呼呼地道。

在搖頭失笑的同時，馮姝吩咐道：“去把我那雙金臂釧拿來。”

忍冬知道，自家小姐只有那一對金臂釧。

纖纖玉手撫上那雙臂釧的同時，馮姝自言自語道：“有你陪著我，我今日會好過些吧？”

將珍珠臂紗挽好后，馮姝拒絕了佩蘭，自己帶好臂釧后，才讓佩蘭幫自己攏好臂紗。

“今日是頭回向皇后請安，不可晚了。”言畢，馮姝就帶著眾人出了章華殿。

坐上轎輦剛剛行出一段，馮姝就遇上了已等候她多時的容妃。

兩人還有一段距離，容妃就笑道：“妹妹今日穿得真是素凈。”

比之一身海棠色的衣裙的容妃，馮姝那一身裝扮會難免讓人覺得她的位分要低上許多。“病中喜靜，皇后娘娘大病初愈，當然要素凈些才好。”

“只要不逾制，穿什麼不是穿吶。再說了，妹妹這樣標志的人，自然是穿什麼都好看。”

容妃笑道：“知道妹妹去立政殿必定要經過此地，今日又是妹妹頭回去，我便在此等著妹妹了，咱們一同前往，彼此有個照應也好。”

“姐姐謬贊，這身海棠色衣裙姐姐穿著很美。妹妹就在此謝過姐姐了。”馮姝含笑回應道。

看到在自己出現后，容妃的隨行宮人中，就有人轉身離開。馮姝問道：“莫不是姐姐忘了東西？”

“那倒沒有，只是讓人去送信了。”說著，容妃示意馮姝靠近些后才道：“只要有人比妹妹晚，那妹妹便算不得遲到。”

馮姝會心一笑后，道：“多謝姐姐費心。”

“妹妹不必客氣。”容妃爽朗一笑。

章華殿本就距立政殿不遠，所以二人很快就到了立政殿。

目光落在已經停在此處的幾臺轎輦后，容妃笑著道：“妹妹心里有數就好。”

“那是自然。”

說話間二人先后下了轎輦。由立政殿的宮人引她們入內。

立政殿一如既往地富麗華貴，但在馮姝看來，這里與章華殿無二，全都是牢籠罷了。

按照實際地位，馮姝應該坐在主位左下首的位置，出于眾人心知肚明的原因，馮姝將這個位置讓給了容妃。“還望姐姐疼我。”

容妃原是要推辭的，但看到馮姝的眼神后，她還是坐在了這個位置上。

右下首的位置自然要留給宜妃，馮姝便坐在了容妃的下首，也就是主位左邊第二的位置。

之后其他妃嬪才陸續到場。

宜妃來時，看到留給她的座位后，深深看了馮姝一眼，在與容妃和馮姝見過禮后，也就安然落座了。

眾人到齊后，就聽得一陣環佩叮當，馮姝聽得出，這其中夾雜著禁步獨有的聲響，看來今日蔣艷打扮得十分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