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姝剛走出立政殿，就看到神情焦急的忍冬等人。“皇后娘娘與我敘話而已，現下無事了，咱們回去吧。”

見馮姝神色如常，忍冬等人懸著的心這才落了回去。

未時過后，甘露殿那邊傳來消息，陛下召馮姝前去。

馮姝是在酉時前后到甘露殿的，向高叡行禮過后，就問道：“今日是初一，九郎不是該去皇后娘娘那里嗎？”

高叡牽起她的手，向殿內走去。“念念難道不愿見我？”

“怎會？”馮姝道：“念念自然是希望日日能見到九郎的。”

“那你哪壺不開提哪壺的，是何意？”

“九郎一向是最大度的。先前的事情已經過去，九郎的氣也差不多消了。既然消氣了，那九郎就去看看皇后可好？”

“說起來，我今日已經去過了。”

馮姝嗔怪道：“九郎凈說瞎話，早上那一趟可不是去看皇后娘娘的。”

“那你說說，我早上為何跑那一趟呢？”高叡笑道。

“九郎是給念念撐腰去的，念念知道。”說著馮姝就挽住高叡的胳膊，整個人靠了上去。此舉當然是不合規矩的，可馮姝知道高叡喜歡自己這樣小鳥依人地黏著他，只要時機合適，馮姝必定會投其所好。

這一舉動果然討了高叡歡心，在馮姝額上落下一吻后，才笑著問道：“那你自討苦吃，又是怎麼說？”

知道高叡所問何事，馮姝搖著頭道：“念念才沒有自討苦吃呢。”

高叡只挑眉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皇后娘娘當初對念念那麼好，念念卻搶了她的丈夫，總是念念對不住她。所以念念送上一個錯處，讓皇后娘娘出一出氣也是好的，畢竟皇后娘娘前陣子的確身體不好，發泄出來有利于鳳體安泰。”

“這是什麼話？她是氣得不輕，可你何曾對不起她？”高叡蹙眉道。

“九郎可知，今日請安過后，皇后娘娘遣退了眾人，單獨與念念敘話。”

“她說了什麼？”

“其實也沒什麼，就是女人之間的私房話。”

高叡睨著她，顯然是不信。

“就是女人間的私房話。”馮姝道肯定道：“皇后娘娘告訴念念，成婚后不久，她察覺到九郎心里有別人。如今知道念念就是那個人，她心里難過，畢竟都過去那麼久了，她還是留不住九郎的心。”

說完，馮姝就抱住高叡的腰，把臉埋進他懷里，侍奉在殿內的宮人們忙轉身回去。

如此突如其來的舉動，讓高叡有些不明所以，攬住她問道：“怎麼了？”

“念念也難過。”

抬起馮姝的腦袋，讓她可以看著自己。“皇后難過，我明白。你為何難過？”

“如果當初就能與九郎在一起，便沒有如今這許多事情，念念就不會讓皇后難過了。”說著，一滴淚水從馮姝眼中滑落。

高叡為她拂去淚水道：“今日是怎麼了？竟這般多愁善感起來了？”

“九郎戍邊五年是何其辛苦？想到那時陪伴九郎的人不是自己，而是旁人，念念就愈發難過。”說話間，眼淚又落了下來。

一聲嘆息過后，高叡把她擁入懷中道：“我從未因此事怪過你，倘若那時你有機會可以隨我戍邊，念念會不去嗎？”

“不會。”

“那你何須如何？”

馮姝抬起頭看著高叡道：“可那時陪著九郎的人，終究是皇后娘娘。今日是初一，本就是九郎該去皇后宮中的日子，就請九郎念在過去的情分上，保全皇后娘娘的體面，就算不去立政殿用晚膳，今夜也去那里過夜好不好？”

“跟我哭哭啼啼一通，就為了勸我去皇后那里？”高叡沒好氣地道。

“九郎勿要冤枉人，念念難過是真，想讓九郎去皇后那里也是真。”馮姝道：“再者說，對外皇后娘娘是大病初愈，九郎怎麼著也該去探望的，不然那些入宮的新人們會如何想？人心思動，不是好事。”

“我早就說過，念念去當說客，那必然是一等一的說客。”高叡點著馮姝的鼻尖道。

“念念就當九郎是在夸我。”馮姝拿出帕子沾著眼角的淚水道。

“好，聽你的。”

“九郎真好。”馮姝破涕為笑。

“真是巧言令色。”高叡笑罵道。

馮姝依舊賴在高叡懷里，撒嬌道：“念念可不可以再跟九郎求份恩典。”

知道能讓馮姝如此說話的事情，必然不是大事，高叡便玩笑道：“說吧，我看看你能得寸進尺到何種地步？”

“既然九郎要去立政殿過夜，而念念都已經來了甘露殿，能不能請九郎允我在這此留宿。”馮姝小心翼翼地說話，卻也滿心期待的看著高叡。

“章華殿離這里本就不遠，可別說你是懶得一趟腿腳，才提出如此要求的。”高叡覺得好笑。

“自然不是。”馮姝搖頭道：“就是念念想九郎了，在九郎的床榻上安寢，念念會覺得九郎就在身邊一樣。”

高叡俯下身，用自己的額頭抵住馮姝的額頭，輕聲細語地道：“既然舍不得，怎麼還大方把我往外面推？”

“大方的人是陛下的儷妃，舍不得的人是九郎的念念。”

這樣的回答然讓高叡神情一怔，之后語氣更加溫柔。“那你自己在這里乖乖睡覺，睡醒了再回去。”

“嗯，念念一個人的時候肯定乖乖的，不讓九郎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