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在嗎？”高叡回抱住馮姝，在她耳邊柔情似水地道。

“不，之前的那都是陛下。但方才那一刻，念念覺得是從前的九郎回來了。”

兩人就這樣安靜擁抱了許久。

馮姝再度問道：“九郎還沒告訴念念，為何想起帶念念出來了。”

“交代給你的差事辦得極好，所以自然要犒賞你。身外之物你又不喜歡，那就送個你喜歡的。”高叡笑著道。

“多謝九郎賞賜。”馮姝吻了吻他的嘴角，又縮回到高叡懷中去了。

這一舉動很討高叡喜歡，面上的笑意愈發明顯。“今日怎麼這般黏我？”

“因為九郎之前說喜歡這樣抱我的，念念也喜歡九郎這樣抱著我。”

高叡這才想起，自己有段日子不曾這樣抱著她說話了，收緊了手臂，把馮姝抱緊了幾分。“說起來無論是皇后還是妃嬪都要大度，可念念偶爾小氣一下也無妨。”

“難道九郎看不出來，念念正在小氣嗎？”馮姝道。

“這種時候可算不得小氣。”高叡笑道。

馬車轆轆前行，馮姝的心思依舊不下來，那個百思不得其解的問題，始終縈繞在她心頭。

不久，馬車便停了下來。與此同時，段珪的聲音從外面傳來。“老爺，夫人咱們到了。”

看到馮姝詫異的表情，高叡笑道：“這種時候，念念當然是夫人。”說罷，便牽著馮姝下了車。

下車的時候，穿著長裙到底不便，何況還有高叡牽著自己的一只手，所以馮姝自然而然地扶住旁邊人伸出的那只手下車。

這是常事，所以馮姝也并未在意此人，不過瞥了此人一眼。

只這一眼，馮姝直接愣在原地。

不是沒想過與阿瑄再見時的情形，可馮姝從未料想過會是此情此景。

比之馮姝的意外，宇文瑄明顯從容許多，在馮姝走下車后，就立刻松開她的手，極是恭敬地垂首而立，刻意壓低了聲音道：“臣宇文瑄，見過儷妃娘娘。”

聽到這句話，高叡也才注意到宇文瑄在此，頗為意外地回頭看向他。

宇文瑄再度躬了躬身子。“臣參見陛下。”

高叡莞爾一笑，問道：“你是來復命的？”

“正是。”

“你這小子果然是個沒成家的。”高叡笑罵道：“朕忙里偷閑帶著儷妃出來逛夜市，你居然跑到大街上來堵朕。”

宇文瑄一臉愧色地道：“臣擾了陛下和娘娘的興致，還望陛下和娘娘見諒。但臣以為此事要緊，陛下還是早些知道得好。”說完，飛快地看了馮姝一眼。

此時的馮姝已然轉還過來，自然明白宇文瑄這一眼是何意，笑著看向他。“無妨，能讓宇文大人來夜市上堵人的，想必是大事。”

雖然只有匆匆一眼，可馮姝也覺得無比滿足，因為方才片刻地對視，兩人都已知曉對方一切安好。

深吸一口氣后，馮姝才轉過身對高叡福了福身子，道：“陛下與宇文大人說話，妾在旁邊候著就是。”

“去吧。”看著馮姝走出幾步后，高叡才示意宇文瑄上前。

見此情形，馮姝轉身向著路邊走去，讓她意外的是，段珪居然跟在她的身側，二人大概行出十步的距離，才尋了一處人少的位置站定。

遠遠看著正在說話的君臣二人，馮姝漫不經心地道：“我以為這種時候，段總管應該在陛下身邊。”

段珪與馮姝看著一樣的方向，答道：“瞧娘娘說的，不得干政的不只有您，按照規矩，奴才更是不得過問政事。”

在這種微妙的時刻，說出這樣的話來，馮姝是聰明人，當然明白這是段珪亮明他偏袒自己的態度。

于馮姝而言，這是個天大的好消息。不過明面上她不能表露太多，只是淺淺一笑后，才道：“多謝段總管照拂。”

“無論是過去還是現在，娘娘一直都很關照奴才，奴才不是不知恩的人。”段珪目視前方道。

這是段珪給自己的定心丸，馮姝便不再客氣，開門見山地道：“那就請教段總管，陛下為何給皇長子選了宇文家的嫡長孫做伴讀？”

“奴才知道娘娘一定對此事上心，所以特意為娘娘留意了此事，至于請教嘛，那實在是不敢當。”

馮姝心中暗喜，不枉自己平日厚待段珪。“多謝段總管為我操心。”

“娘娘客氣。”知道時間有限，段珪也不再廢話。 “娘娘應該知道，如今的太尉夫人并非原配，而是側室扶正的。”

馮姝知道段珪說的就是宇文瑄的母親。

段珪接著道：“那娘娘應該也知道，宇文家大公子與眼前這位宇文大人并非一母同胞，而是太尉的原配夫人所出。”

自己竟然忽略了這麼重要的事情，盤踞心中的疑云在此刻被炫亮閃電劈開，馮姝豁然開朗的同時也覺得心驚。不過，這也該是高叡的手筆，否則他不會從一眾兄弟們脫穎而出，更坐不穩皇位。“多謝段總管指點。”

“不敢當不敢當。”

然而，馮姝還想知道另一件事。“段總管如此偏幫我的原因，當真就那樣簡單？”

“娘娘果然有顆七竅玲瓏心。”

段珪笑道：“既然娘娘問起，奴才就與娘娘實話實說了。”

“多謝段總管。”

“娘娘言重了，有些事情早些說清楚，大家都安心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