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確如此。”馮姝頷首贊同道。

“遙想娘娘與陛下相識的時候才多大？容奴才說句大不敬的話，您當年不可能只看上陛下那張俊臉了吧？事實證明，您的眼光沒錯，而是令尊錯了。再說，您嫁給先帝的時候也不過剛剛及笄，宮中妃嬪那麼多，比您年紀還小的應該沒幾個，無論私下如何，至少明面上您掌得了整個后宮，這可不是只靠中宮身份以及您的娘家背景就能辦到的。”段珪道：“所以就憑娘娘您的眼光和手腕，奴才幫您，不就是在幫自己嗎？”

“段總管謬贊了。”馮姝神色淡淡道，如果自己沒有這樣的本事，自己也就不會被送入宮中了吧？

“娘娘無需自謙。”

這時，遠處的宇文瑄已經躬身向高叡告退了。

馮姝見狀提步向高叡走去。

在得到高叡的允準后，宇文瑄便朝著馮姝來得方向離去。

二人雖是相向而行，但誰都沒有看向對方。

只有在他們還有三步距離的時候，宇文瑄才看向馮姝，對她略微躬了躬身子，示意告辭。雖然如此，宇文瑄的腳步卻未有任何停留。

正當馮姝失落之際，兩人就到了擦肩而過的時候。

就在此時，宇文瑄的手背似乎無意地掃過馮姝垂落的衣袖。

人多熱鬧的夜市上，這是不可避免的事情。所以段珪沒有在意，遠處的高叡因為行人的阻礙，更是看不到宇文瑄的這一舉動。

而馮姝在這一刻的呼吸心跳都停滯了，她明白此舉何意，宇文瑄就是為了來見自己，才尋了個復命的由頭來此！

多想回頭再看阿瑄一眼，哪怕只有一眼，哪怕他不會回頭，自己只看一眼他的背影也好。

可理智告訴馮姝，她不能回頭，絕對不能回頭，這是為了自己，也是為了阿瑄。

馮姝已在心中喚過了阿瑄許多次，也許他會在無人處，再看自己一眼呢？

正是懷著這樣的念頭，才使得馮姝走到高叡面前時，已經換上了溫婉笑容。“陛下還要逛夜市嗎？”

“今晚宇文瑄一人掃興也就罷了，你怎麼也如此掃興。”高叡道：“看來段珪方才那句夫人是白叫了。”

聽到高叡如此說，馮姝愈發確定宇文瑄就是來見自己的，但她還是要對高叡笑臉相迎。 “夫君若是有要緊的事情，咱們就先回去可好？”

高叡一邊牽過馮姝的手，一邊道：“沒有那麼要緊，今夜咱們安心逛夜市就是。”

“好。”

這時，除了段珪以外，其他一眾暗衛已經隱入人群。

見此情形，馮姝緊張的心情徹底放松下來，如此安插暗衛，阿瑄必不會還留在附近。無論真心為何，自己今夜都要開心愉悅，起碼是看起來的開心愉悅。不過，這樣的場景，她是不愿讓阿瑄看到的。

眼見馮姝還是不愿跟著自己走。“又怎麼了？”高叡無奈問道。

馮姝指著段珪道：“從前同九郎逛夜市的時候，段珪也不曾跟著。”

“如你所愿。”高叡對段珪擺了擺手，示意他退下。

段珪極是識趣地道：“那老爺與夫人好好逛夜市就是，奴才遠處候著。”說完從懷中套出一吊銅錢，雙手呈上。

不等高叡伸手，馮姝就先拿了過去。“普通百姓家中可都是女人管賬。”

“好，念念不單管賬，還管錢。”

如此，二人才攜手想向街道深處走去。

見到前面人多，高叡囑咐道：“人多，莫走散了。”

“好。”

“記得從前有一回咱們在夜市上走散了，我可好生擔心，幸好最后念念就在原地等我。”

高叡這樣突兀地回憶起往事，馮姝一時不知該如何應對，曾經的自己會在原地等他，而今……

少頃，馮姝才開口道：“那九郎可不要再把念念丟了。”

“再也不會丟了。”說著，高叡手上加重了幾分力道。

到這個時辰馮姝的確有些餓了，于是她四處逡巡著各色小吃。

有個眼見的小販注意到了她，直接招呼道：“這位夫人，咱家蜂蜜糕可是獨家秘簽制的，快讓你家相公給你買點兒嘗嘗吧！”

馮姝淺淺一笑，抬頭看向身旁之人。

高叡無奈笑道：“不是我不給你買，只是今日你自己管錢。”

小販聞言，打趣道：“這位相公真是會疼自家夫人。既然如此，夫人買給你家相公可好？”

“九郎要嘗嘗嗎？”

“你買的，我自然是要嘗嘗的。”高叡含笑答道。

馮姝遞上二十枚銅錢，道：“我夫君不喜甜食，少給我一些，多的便是你的賞錢。”

“好嘞！多謝夫人。”小販樂呵呵地接了錢，拿小匣兒盛了蜂蜜糕，交到馮姝手上。

不待馮姝開口，高叡已經用細簽，簽起一塊蜂蜜糕遞到了她唇邊。

從善如流地含在口中后，馮姝也喂了一塊到高叡口中。

看她咽下去后，高叡問道：“好吃嗎？”

“嗯。”

兩人已經走出幾步，高叡接著問道：“比起宮里的如何？”

“比宮里的好吃。”馮姝又給自己喂了一塊。

聞言，高叡不知從何處招來了一人，囑咐道：“以后夫人若要吃蜂蜜糕，便買這家的。”

“奴才記下了。”那人躬身領命后，就又隱入了人群。

這時馮姝看到了冰酪，這是一種冰凍的奶食，素來是她夏日所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