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九郎盡管吩咐就是。”

“念念辦事，我一向是放心的。”高叡道：“今日我與朝臣們議定，應允高句麗的和親之請。雖然朝會之上還未議定和親的人選，但此人念念早就為我選好了，朝臣們必定也會贊同。可如今已是十一月了，此事不好拖到明年，要盡快定下來。所以有勞念念出馬，說服舞陽公主，上書自請和親。”

于馮姝而言，這條信息的關鍵在于，如果高叡要趕在年前與高句麗和親，這就意味著明年初春，朝廷就會對西涼用兵。初春時節，牛羊要下崽，根本經不起轉場的折騰，至于草原上的戰馬，熬過了寒冬正是馬瘦毛長的時候，初春的確是對西涼用兵的好時候。

看到馮姝的神情，高叡已經明白她心中所想。“念念從來不是尋常深宮婦人，想來你已經明白此次和親的要緊，我也正好不用多費口舌，只需靜候佳音就是了。”

馮姝莞爾道：“若是九郎能賜念念一樣東西，念念必能馬到成功。”

“什麼？”

“追封舞陽公主的生母丁氏為貴太妃，并將其遷葬入先帝妃陵的詔令。”

“只要舞陽公主能夠自請和親，這是她應得的。”高叡道：“你拿著這東西去談，自然事半功倍。”

“多謝九郎。”馮姝道。

“但此事不好讓朝臣們提前知道，這道詔令你就自己擬吧，明日蓋了玉璽，讓段珪給你送來便是。”說完，高叡就吩咐段珪去取一道空的詔令來。

知道高叡所言不虛，但馮姝還是推辭道：“九郎當真要把擬招的事情交給念念嗎？”

高叡莞爾道：“這道詔令必是不能交給朝臣擬的，知道此事的人統共也沒幾個，你自己看看除了你以外還有何人能做此事？再說了，我就在這里，若有什麼不妥之處，我再幫你改過就是。”

“既然如此，那念念就不再推辭了，若有不妥之處，還請九郎指點。”

這樣一道詔令，在段珪把筆墨紙硯送到馮姝面前的時候，她已經打好了腹稿，然后便是下筆如有神。

高叡拿來過目時，忍不住贊道：“念念不愧是太傅親自教養出來的。”

“九郎謬贊了。”說這話的時候，馮姝卻忍不住自嘲起來，自己空有這些本事又能如何呢？還不是要同后宮里的那些女人們勾心斗角。

次日午后，馮姝就帶著加蓋過玉璽的詔令，前往舞陽公主如今居住的清秋閣。

仇人相見，舞陽公主于情于理都做不到心平氣和。“儷妃娘娘大駕光臨，不知有何貴干啊？”

可惜馮姝根本不打算同她一般見識。“公主這話就是明知顧問了，我來此自然是無事不登三寶殿了。”

“那就趕緊說，說完趕緊走，免得你臟了我的地方。”

馮姝款款落座地同時道：“我今日前來有兩件事，一樁喜事，一樁壞事，不知公主想先聽哪一樁呢？”

“隨便。”舞陽公主惡狠狠地道。

“那我就隨意了。”馮姝莞爾道：“喜事是陛下將追封公主的生母為貴太妃，并允其遷葬入先帝妃陵。”

看著舞陽公主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馮姝依舊語氣溫和。“壞事就是公主要嫁去高麗王和親了。”

“這一定是你的主意吧？”舞陽公主冷笑道。

馮姝仍舊一副和藹長輩的樣子。“公主應該明白，若非你還能為國捐軀去和親，你以為你還能繼續在宮中錦衣玉食嗎？”

“看來傳言不虛，你早就跟臨淄王勾搭成奸了，是你們內外勾結，害死父皇和我母妃的！”舞陽公主簡直怒不可遏。

面對如此謾罵，馮姝依舊不為所動，非但如此她甚至還有些欣喜。誰能想到今日還能有這麼大的意外收獲呢？縱使舞陽公主仍舊享著公主之尊，但她早就被看管起來了，而這樣的傳言還是到了她耳中，這可實打實是蔣艷的過失。

“來人。”馮姝揚聲吩咐道：“清秋閣上下侍奉公主不周，全部杖殺。”

“你好狠的心！”舞陽公主怒道。

無視了清秋閣上下一片哀嚎哭泣聲，馮姝直直看著舞陽公主道：“誠如公主所言，我的確狠心，但害死他們的是你，可不是我。我先后侍奉兩代君王，招些閑話出來也沒什麼，但妄議君非，公主難道不懂嗎？至于公主方才說的那些話，是從何處而來，公主應該比我清楚，所以你說這些人怎麼可能還有活路？”

看著舞陽公主面色鐵青，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的樣子。

馮姝徹底放沉了面色道：“煩請公主上書一封，自請遠嫁高句麗和親。如此陛下才好特下恩旨，追封罪人丁氏為貴太妃，并允其遷葬入先帝妃陵。”

“你……你休想！”舞陽公主氣得渾身發抖。“我絕不寫！”

“那也無妨，我今早已經替公主寫好了給陛下的上書，不用公主勞煩。”說著馮姝指了指，佩蘭手里捧著的東西。“公主可要看看？”

不待舞陽公主再說什麼，馮姝已然起身。“話我已經帶到，公主就安心待嫁吧。”

然后，馮姝又揚聲吩咐道：“再給清秋閣安排一批新的宮人，倘若再有差池，今日這些人就是他們的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