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馮姝不接話，容妃笑容中透出一絲勉強。“妹妹說的是。”

送走容妃之后，忍冬問道：“小姐作何打算？”

“沒什麼打算。我早就說過，即便容妃生下皇子，也不會對我構成威脅。”馮姝道：“我的確不是心慈手軟之人，但我也沒必要對她趕盡殺絕。”

“可之前的事情，小姐當真就不計較了？”忍冬道。

“以后的事情，我都計較不過來呢，更何況是從前的。”馮姝笑道。

“小姐何出此言？”

“眼見那張助孕的方子有如此效力，你說她會不會再用第二次呢？”

忍冬冷笑道：“以容妃性子，她要是不用，奴婢才會覺得奇怪。”

“所以啊，她這樣的人為陛下誕育一胎就夠了。”馮姝道。

“那此事小姐打算如何做呢？”

“我不是已經在做了嗎？”馮姝反問道。

“為何連奴婢都不知道？”忍冬奇道。

“可見我這回的手段十分高明，高明到連你都沒發現。”馮姝莞爾道。

“恕奴婢愚鈍，還請小姐指點。”

“容妃來我這里已經許多回了，你可曾發現她有個缺點？”知道忍冬一定沒發現，馮姝也就自問自答了。“她實在是過分喜歡甜食了。”

在仔細回憶過往之后，忍冬這才驚覺此事。“是呢。雖說宮中妃嬪喜歡甜食的不少，小姐也時常用些甜食，可容妃已經到了嗜甜如命的地步。自她有孕以來，的確是豐腴了不少。”反應過來后，忍冬又奇道：“若非小姐提醒，奴婢還真想不到這一層呢，可小姐是如何發現的？”

“你想想她每次在我這里用點心的時候，是不是總覺得不夠甜，總要讓人給她再加蜂蜜亦或是糖。如今她懷著身孕，但凡她想要的，內廷必會想著法的給她送去，何況是尋常的甜食？她并非是個心志堅定之人，所以即便有太醫告訴她不可過分嗜甜，她也還是管不住自己的嘴。”

馮姝笑了笑后，道：“自我有孕以來，皇后為顯得一視同仁，給我這里的供應和容妃那里是一樣的。你知道的，我早就吩咐過，甜食不必送來我這里，直接送去容妃那里。我自己想吃的時候，就吩咐小廚房做一點，從來不會多吃。”

“奴婢還以為，小姐就是為了顯示親厚，才將容妃喜歡的甜食送去呢。”忍冬道。

“我的確是為了顯示親厚，她喜歡的東西自然是先緊著她。但東西是她自己吃進去的，我可沒哄騙她吃，更沒逼著她吃。可見嘴上把門是極要緊的，不僅是說出的話，還有入口的吃食。”馮姝道：“照她這麼吃下去，早晚有一天會吃出毛病來的，待到那時，她再敢強行懷孕，就是不要命了。”

“小姐這招才是真的釜底抽薪啊。哪怕容妃再度強行有孕，先后誕下兩位皇子，但她自己人都沒了，就算她的兒子被立為太子，于她而言也沒有任何意義了。” 忍冬贊道：“看來小姐自有孕以來看的那些醫書，的確沒白看。”

“你這話不對，我看的哪本書是白看的？”馮姝道：“就算是那些不上臺面的書，也有我用得著的時候。”

很快，佩蘭便探聽回了消息。除卻蔣鴻前陣子添了幾房年輕貌美的小妾以外，沒有其他值得關注的事情。

“看來蔣鴻身體不錯，年過四十，還能添幾房貌美妾室。”馮姝笑道：“查到這幾名小妾是何背景了嗎？”

佩蘭答道：“只聽聞是蔣尚書從前那些舊部送的，其他的奴婢并未留意，請娘娘恕罪。”

“知道這些就夠了。”馮姝道：“從前先帝為了多讓女子受孕，那些房中丹藥可沒少用。”

想起從前先帝靠著丹藥苦苦掙扎的樣子，馮姝仍舊止不住得惡心。“蔣鴻也是差不多的年紀，興許能用得上，說不定，他已經用上了呢。”

此言一出，佩蘭立時紅了面龐，但她聽明白了馮姝的意思。“此事要如何做，請娘娘吩咐。”

馮姝道：“眾所周知先帝一直不大康健，但即便如此，在他龍馭賓天的當年，我還是懷上了他的骨肉。只要有人稍加提醒，蔣鴻自會想到這一層。若他已經用上了，那就罷了，倘若他還沒有，那他必定會想辦法去找。”

佩蘭卻道：“到底是宮里的東西，這……”

馮姝已不愿多說，所以忍冬接口道：“蔣尚書如今是國丈，女兒更是后宮之主，要尋先帝從前用的丹藥，蔣尚書甚至都無需跟女兒開口，只要向宮里管事的透個口風，自會有人奉上的。”

“奴婢明白了，多謝娘娘和忍冬姐姐指點。”佩蘭恭恭敬敬地道。

事后，忍冬向馮姝問起，是否要把此事透露給陛下。

“不必。”馮姝道：“陛下是不知道皇后？還是不知道蔣家？再說了這又不是要緊的東西，陛下就算知道了，也不會如何的。”

“那小姐此舉的目的是？”

“除卻投毒，還有什麼方法能神不知鬼不覺地掏空一個男人的身子？”馮姝道：“自然，幾個月的時間這招未見得有效，可蔣鴻終究要征戰沙場，于此事上不節制，是一定會出紕漏的。”

忍冬仍舊覺得不妥。“話雖如此，可如今蔣大人已是國丈，沒有人會讓他親自上陣殺敵的，就算他被掏空了身子，也未見得會出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