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念念要如何處置，我都絕無二話。”

“不過話說回來，阿瑄打了殷仲多少軍棍？”

“一百。”

聞言，馮姝只是淡淡笑道：“想來這年過完，殷仲仍舊起身不得呢。”

雖然能得馮姝召見的外命婦不多，但由于太尉新喪，所以宇文瑄的母親是不得入宮請安的，故而應由宇文瑄的夫人代她入宮請安。

然而，整整一個年節過去，馮姝并未見到這位趙氏夫人，更有甚者，連她請安的折子都沒見到。與之相反的是，只有太尉夫人的折子送至馮姝案頭，除了向馮姝請安以外，還有自家兒媳因病不能入宮向太后請安，故而由她代兒媳向太后請罪。

于是乎，馮姝便猜到了幾分。“看來，她到底是知道了。”

宇文瑄一臉淡然地道：“的確。”

一時之間馮姝也不知該說什麼好，沉默良久之后才道：“到底你們還育有一子，且你在外那幾年都是她在替你盡孝，勿要太過冷落她了。”

宇文瑄嗤笑道：“說起在父母面前盡孝，她比不得大嫂一半。至于操持家務，從前大哥在的時候，有大嫂幫母親操持，至于后來，也全是母親在打點府中諸事，她也沒幫襯什麼。倒是他們趙家，沒少從我身上撈好處，你可以說我對不起她，但我絕對對得起我那岳父一家。”

“若你們實在過不下去，由我出面，讓趙昀同意你們和離如何？”馮姝道。

“過陣子，你還要把裕兒收養于宮中。你出面去說和此事，那不擺明了告訴趙昀，這孩子是咱們的嗎？”宇文瑄斬釘截鐵道：“就算你不在意自己，可你也要為裕兒想想。”

這一刻，馮姝想起了蔣艷，她與高叡不就是如今的阿瑄與趙氏嗎？“無論如何，她是你明媒正娶的夫人，該有的體面總是要有的，不然言官那里，你都討不了好。”

“知道了。”

只聽語氣，馮姝便知他根本沒把自己的話聽進去。

到底是新任魏國公夫人病了，馮姝當即就讓人帶了諸多賞賜前往宇文府探望，據來人說，魏國公夫人的確病得厲害，他去的時候人正昏迷不醒呢。

馮姝可不信趙氏會病得這樣重。

“到底怎麼回事？”馮姝抓著宇文瑄問道。

“就是讓人給她喝了些安神的湯藥。”宇文瑄不耐煩地道：“若不是你派人前去探望，我也不至于此。”

看到馮姝臉色不對，宇文瑄馬上解釋道：“你是不知道，我把裕兒抱回去那天，她都胡言亂語些了什麼。今日又那麼多人在，她若是再口無遮攔，你就只能將她賜死了。”

畢竟與宇文瑄相識多年，馮姝清楚，到了這個份上即便是她也不能再勸了。無奈之下，也只能由著他去了。

年節過后，開朝的第一日馮姝照例要去上朝。

宇文瑄勸道：“月子還沒出呢，不如再好好將養幾日。”

馮姝卻道：“才過完年，也沒什麼要緊的事情。我正好去露個臉，畢竟我稱病有些日子了。”

“早知如此，前幾日我就該帶你回去看看裕兒。我原想著他尚未滿月，你也還沒出月子，你們娘倆都不方便走動，所以我才沒這樣做，可你今日就要硬撐著去上朝了。”宇文瑄一臉不高興地道。

“好了，今日下朝我就隨你回去，看裕兒如何？”馮姝哄勸道。

“算了吧，從咸安殿去宣政殿上朝，總共也沒幾步路，比不得你出宮一趟。”宇文瑄道：“還是等你出了月子，咱們再去看裕兒吧。”

“多謝阿瑄為我考慮。”

“念念不用謝我，倒是我該謝你才是。你為我偷偷摸摸生下孩子，我不體貼你，這像話嘛。”宇文瑄道：“何況你是臨朝稱制的太后，無論何時，國事不可懈怠。”

最后，宇文瑄親自為馮姝系好毛皮斗篷，又送她出了咸安殿。

幾日之后，殷仲的請罪折子就到了馮姝案頭。

“此人都已經領了阿瑄一百軍棍，我該從輕發落的。”馮姝笑道。

“那倒不用，此事一碼歸一碼。”宇文瑄道：“他自作主張是一回事，不敬太后又是一回事。”

“既然如此，那就罰他去安邑做長史吧。”

“不過從四品貶至從五品，太后不會是看在臣的面子上，才手下留情的吧？”宇文瑄莞爾道。

“難道阿瑄覺得安邑是什麼好地方？”

“雖是邊地，但也比黔州好多了。”

“是殷仲的京兆府少尹做得還不錯，所以我才高抬貴手的。”

“那臣就替殷仲謝恩了。”宇文瑄笑道。

很快就到了宇文裕滿月的日子，借著厚待功臣的名義，馮姝給這孩子的賞賜異常豐厚，不僅如此，馮姝還提拔了幾個宇文族人。此舉也無疑是告訴朝野上下，即便太尉不在，宇文家的地位也一如從前。

經過月余的修養，馮姝的身子恢復了許多。

雖然宇文瑄還是每日宮里宮外得跑，可自年節過后，除非有宇文達的祭禮，亦或是府里有必須要他親自決斷的事情，否則宇文瑄還是住在宮里。

畢竟宇文瑄到底還在為父親守孝，所以二人雖然也同床共枕，但未有過任何出格之舉。

不過馮姝也明白，他們不可能永遠這樣，心無雜念地睡在一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