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日，趁宇文瑄不在的時候，馮姝召來了太醫。“近幾日你給我配些息肌丸來，勿要讓旁人知道。”

震驚過后，太醫忙道：“太后！您才出月子，要恢復身形也不急于這一時片刻，您何苦要用這種東西呢？！”

馮姝神色淡然地道：“我用這東西恢復身形倒是其次，可除了紅花避孕以外，還有比麝香更保靠的東西嗎？而紅花實在太過傷身了。”

太醫沉聲道：“的確沒有。”

“既然我都要用麝香了，那息肌丸還能助我恢復身形，容顏永駐，我為何不用呢？亦或是你有旁的東西讓我一舉兩得嗎？”

話已至此，太醫也無可再辯。“臣回去就為太后制備。”

“此事不要在太醫院留檔。”馮姝囑咐道。

“臣曉得輕重，請太后放心。”

看著太醫離去，馮姝的面容冷了下來，用柿子蒂避孕終究是不保靠的，這次自己能平安生產，且能把事情掩過去，絕對是老天爺格外開恩。

馮姝比誰都清楚，這樣的好運氣自己是不會再有第二次的，所以她絕不能再冒險懷孕了。

待到一月末時，天氣暖和了許多。

某日午后，宇文瑄帶著馮姝悄悄回了宇文府，去探望他們的兒子。

宇文裕的確被養得不錯，此時的他已經褪去了出生時的紅潤，取而代之的是一張白白胖胖的小臉。

馮姝把他抱在懷里，怎麼看都看不夠。

“這下你也該放心了。”宇文瑄從她手中抱過孩子，交給乳母去給孩子喂奶。

馮姝的目光仍追隨著逐漸遠去的孩子。

“舍不得了？”宇文瑄扳過她的臉，使她看著自己道。

“嗯，今日才是我第二次抱咱們的孩子。”

馮姝無不委屈地道。

“那咱們就早些把裕兒接到你身邊去。”

“早些是何時？”馮姝道。

宇文瑄思索著道：“我原想著等到裕兒三歲時，你再接他去宮里。可那時孩子早就認人了，你再養在身邊，萬一與你不親就不好了。所以我想著，待到父親周年祭的時候你就接走，正好這也是個由頭。那時裕兒也就十個月大，不會與你不親的。”

這麼多年來，這個男人一直都能讓自己無后顧之憂。念及此處，馮姝情不自禁地靠在宇文瑄懷中道：“阿瑄真好，這些事情永遠都能為我思慮周全。”

回宮的路上，宇文瑄特意吩咐繞道去夜市。“難得你我一同出來，看看市井也是好的。”

想到自己已近十年沒逛過京城的夜市了，馮姝便也欣然同意。

宇文瑄帶著馮姝去買廖記的杏仁茶時，攤主居然認得他。“這位先生，之前都是您買回去給夫人喝的，今日您竟帶著夫人來了。”

“內子如今產愈，我便帶她出來散散心，免得她在府里覺得無趣。” 宇文瑄笑道。

攤主轉而對馮姝笑道：“夫人，您當真是好福氣，這樣疼人的夫君，連我這個男人都心生羨慕了。”

馮姝應和道：“你說的是，我也覺得我這夫君甚好。”

二人攜手離開后，宇文瑄感慨道：“日后我定要多帶念念出來才是。”

“為何？”

“因為這種時候，旁人才會覺得咱們是夫妻。”宇文瑄道。

一時之間，馮姝心里五味陳雜，但她還是將宇文瑄的手握得更緊，以此作為回應。

宇文瑄則將她的手又握緊了些。

因有息肌丸的加持，兼之太醫用心調養，所以馮姝無論是氣色還是身形，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恢復。

就連宇文瑄都不免奇道：“太醫是給你用了什麼靈丹妙藥，念念竟然恢復得這樣快？”

馮姝當然不會讓他知道事情的真相，便道：“太醫的靈丹妙藥是其次，主要是阿瑄的細心照顧，我才能恢復得這樣快。”

“又給我灌迷魂湯是吧？”

“怎會？這天底下有幾個婦人生育之后，能得孩子父親百般照顧的？就為這份好心情，我也該榮光煥發才是。”

轉眼就到了陽春三月。某日，宇文瑄從宮外回來后，就跟馮姝道：“跟太后討個恩典。”

詫異過后，馮姝才笑道：“說說。”

“賤內近來是真病了，臣想請宮中太醫去給她瞧瞧。”

宇文瑄的語氣可全然不似他說的事情那般嚴肅，但在馮姝看來，好歹他還顧念著趙氏。

“那就讓田太醫去吧，他的醫術……”

“不可！”馮姝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宇文瑄打斷了。

“為何？”

宇文瑄沉聲道：“我已經給她請過大夫了，說是肺癆。田太醫不僅要照看你，還要時常去照看裕兒，萬一把病氣帶給你們娘倆，該如何是好？我可經不起你們之中任何一個有閃失。”

知道他說的是實情，馮姝便道：“那就讓鄒太醫去吧，所需藥材由宮里出，如此也算是我對她盡份心意了。”

“多謝你。”宇文瑄上前從后攬住馮姝道。

“不必謝我。若有機會，你好好勸勸她，畢竟她的兒子還是你們的嫡長子，咱們的孩子不會威脅她的兒子，她的日子總還有些指望，哪怕為了兒子，她也該好好養病，不然你大哥就是個例。”馮姝囑咐道。

“知道了，我會跟她說的。”

“你也小心些，畢竟她得的是肺癆。”

馮姝又囑咐道。

“放心吧，我心里有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