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皇永遠都做不回皇帝，哪怕他坐在那張龍椅上。”宇文瑄笑道。

姚斯道笑道：“縱使太皇太后有心，她也還是沒能攔住太上皇與孌童廝混，更不必說，這幾年太上皇愈發肆無忌憚。”

與眾人的預料一樣，宗室推舉了燕王高霖，馮家舉薦的是今年十歲的瑯琊王高恒。

可宇文瑄的折子遲遲不上，以至于同為輔政的高宇都來催促他，早做決定。

倒是馮姝一副氣定神閑的樣子，至今都沒催問過一句。

何況，馮姝眼下有旁的事情要做，自己的兒子被人欺負到頭上，她絕沒有視而不見的道理。

小皇帝出殯后月余，參并州刺史趙元杰大不敬，居然讓過門不久的繼室夫人有了身孕的折子就傳于朝野。

此人是趙昀的第四子，也是宇文瑄的小舅子。這樣的大罪固然牽涉不到宇文瑄，但趙昀教子無方，以及整個趙家的罪過是沒跑的，

這樣的罪名可不是小事，馮姝自然要派人查實。不過此事就是做個樣子，畢竟參趙元杰的折子上已經說了，那位夫人的身孕還不滿三個月，這怎麼算都是在皇帝駕崩后懷上的。

這種時候，趙家定然會求到宇文瑄面前。

聽著趙昀親信的敘述，宇文瑄簡直怒不可遏。“這個蠢貨！管不住下半身也就罷了，難道他就不能把孩子打了嗎？！”

“回國公爺，是打過的，只是沒能成功。且四夫人比四老爺小了十多歲，哭求起來四老爺難免憐香惜玉，所以就……”

“婦人之仁！”宇文瑄怒道。

“國公爺息怒！”來人小心翼翼地道：“老太爺也已知曉此事，他囑咐屬下，請您務必念在兩家姻親的份上，在太皇太后面前為他們美言幾句。”

說著，來人送上了趙昀的親筆書信。

宇文瑄豈會不知，馮姝根本就是沖著自己來的，她就是想把事情鬧大，所以才派人前去查實。此事倒不是馮姝不地道，畢竟是趙家自己送上這麼大的把柄，而他本人要是敢多說一句，那就是自討苦吃。

“這群蠢貨！”宇文瑄一把抓過書信，看也不看就撕得粉碎。

“國公爺息怒。”姚斯道忙起身勸道：“此時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決不能讓太皇太后以此為由頭，將趙家這個羽翼給您剪了啊！”

“我知道。”宇文瑄深吸幾口氣道：“告訴趙昀，這回我也救不了他，能救他的只有他自己。”

“請國公爺給咱們趙家指條明路吧！”來人重重叩首在地。

“只要趙元杰不承認這個孩子是他的，此事就還有轉還的余地。”宇文瑄語氣平靜地道。

在場其他幾人卻沒有這般淡定，最為震驚的自然是趙家派來的人。“國公爺！您這不是……”

“回去問問岳父以及我那個不爭氣的小舅子，腦袋要緊，還是面子要緊？！”說完，宇文瑄便頭也不回地摔門離去。

很快，馮姝派出的人就回報說，那位夫人的確有了身孕，但腹中孩子是其與旁人私通所得。

大笑過后，馮姝感慨道：“為了保命，他們居然會用這招。”

自然了，馮姝猜得到這主意一定是宇文瑄出的。“可惜這孩子有了就是有了，不是你們把面子扔在地上就可以圓回去的。”

哪怕趙元杰的辯解是真，可若非他在國喪期間仍與其夫人行房，他何至會戴上這頂綠帽子，此事略一細想就能明白。

于是乎，馮姝的問罪召書就到了趙家。趙元杰罷黜官位，流放涇州；趙昀教子無方，奪襄平侯爵位，允他提前致仕，趙氏全族就此沒落。

幸而馮姝沒有對趙氏全族趕盡殺絕，姚斯道等人還是感到慶幸。

而眾人除了感慨太皇太后對趙家的狠戾之外，還驚嘆于魏國公從頭到尾地一言不發。

一時之間，朝野上下盛傳此事全因太皇太后與趙家的私怨而起，而魏國公夾在原配與太皇太后之間確實不好說什麼。

宇文瑄推舉新帝人選的折子終究還是到了馮姝案頭，而他推舉的人居然是東海王高宇。

馮姝豈會不明白宇文瑄這是要挑起宗室內斗，畢竟他想要上位，這些宗室子弟是一定要除去的，隨手把折子扔到一旁，冷笑道：“野心不小，這麼快就要對宗室下手了。”

見四下無人，忍冬終于有機會說出心里話。“奴婢知道您是不愿辜負先帝臨終所托，可連奴婢都看得出來，天命已經不在高氏皇族了，您還如此執著，終究是為難自己啊。”

馮姝淡淡掃了忍冬一眼。

“奴婢言語無狀，請太皇太后降罪！”忍冬忙叩首道。

“起來吧，我知道你不是想幫著旁人說話，只是心疼我如今辛苦罷了。”馮姝道。

“謝太皇太后不罪之恩。”

“你說的事情我當然知道，我終究是守不住這高家天下了，只是你怎知旁人就是天命所歸之人呢？”

忍冬并不十分明白這話的意思，但馮姝也不愿多做解釋。

此刻朝野上下都關注著新帝人選。

馮家之所以推舉瑯琊王高恒，是因為高恒年幼喪父，早早承襲了王爵，其生母更是出身馮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