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東海王回封地路途遙遠，更不必說他還要坐船渡河，這個時節水流湍急，渡河的時候遇上些什麼，也未可知。”宇文瑄道。

“屬下明白，這就吩咐下去，讓他們著手準備。” 姚斯道會心一笑。

在太醫的精心調理下，燕王高霖終于徹底瘋了。聞得消息后，馮姝于眾人面前表現得十分惋惜。“當真是可惜了。但你們太醫院仍要盡心，不可有一絲懈怠。興許燕王的病還有些指望。”

但在人后，馮姝還是吩咐忍冬。“既然人已經徹底瘋了，那麼瞅個合適的時機，讓他死得悄無聲息就是。”

“是，奴婢知道該如何做。”忍冬低眉斂目道。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新帝的人選便不能再拖了。

這一次馮姝選了今年八歲的膠東王之子高琛過繼給高熙，由此人承繼大統。在馮姝看來過了七歲的孩子到底是好養活些，她實在不愿再有小皇帝因病早夭的事情出現。

在新帝登基的半月后，燕王高霖就因發狂而失足落水，不幸離世了。

馮姝叱責道：“不是吩咐了他們，要小心照看燕王的嗎？”

來人忙道：“請太皇太后恕罪。燕王如今病得厲害，發起狂來的時候要好幾人才能按住呢，可到底也是伺候的人不當心，但凡他們及時將燕王救起，又何至于此。”

“的確是伺候的人不當心，可人死不能復生，告訴禮部讓他們好好操辦燕王的喪事，一定要將他風光大葬。至于那些做事不用心的奴才們，就讓他們隨葬燕王吧，到了那邊可要好好跟燕王請罪。”

宇文瑄知曉此事后，不免笑道：“我還真以為她轉了性子，突然大度起來了，看來她也沒有嘛。”

“太皇太后這樣做也無可厚非，如今再留著燕王才是個麻煩，既然新帝已經登基，是時候該除去此人了。” 姚斯道道。

“對了，東海王那邊如何了？”宇文瑄問道。

‘’東海王已于五日前抵達禹門渡，想必過幾日就會有消息傳來。” 姚斯道道：“太皇太后果然并非凡品，一路上派了許多護送東海王，這禹門渡是咱們唯一的機會。”

“有些事確實需盡人事，聽天命。”宇文瑄笑得風輕云淡。

僅僅四日后，就有東海王的消息送至馮姝案頭。

聽到有關此人的消息被八百里加急送來，馮姝立刻覺得大事不妙，馬上打開來查看。

原來是東海王在乘船渡河時舟覆落水，幸而左右及時相救，只是嗆了幾口水，人倒是并無大礙。

懸著的心終于落了回去。馮姝吩咐道：“既然如此就讓東海王不必著急趕路，休養幾日再啟程前往封地吧。”

“是。”

馮姝又問向來人。“知道東海王為何會落水嗎？”

“據說是行船途中，船底突然漏水。因著有其他船隨行，只需轉到其他船上便可化險為夷。但河流湍急，兩只船靠實在靠不到一處，之間隔了大約三尺的距離，只能在兩船直接搭上木板以供往來，東海王就是在過木板上時落水的。”

想起燕王就是被淹死的，馮姝只覺得這二人許是命里與水犯沖。“知道東海王乘的船為何會漏水嗎？”

“回太皇太后，此事正在查證。因著東海王乘的船已徹底沉入河中，臣來時他們還在打撈，想必撈上來之后便能知曉原因。”

“知道了，你下去吧。”

其實此事是誰做的，馮姝已經心中有數。就算東海王已經失勢，可他到底還是郡王，當地官員是吃了熊心豹子膽，給他準備一艘有隱患的船嗎？幸而這一次老天爺沒有站在宇文瑄那邊，東海王到底是全須全尾地被人撈了上來。

就算如今宇文瑄權勢頗盛，可他還沒到用上八百里加急的地步，所以他晚了兩日才收到消息。

“被撈上來了？”宇文瑄又問了一遍。

“回國公爺，東海王在落水后很快就被人救起，如今已無大礙了。”

“看來這東海王的運氣真不是一般的好。’”唯一的機會就這樣失去，宇文瑄多少都有些惋惜。

“國公爺，有件極要緊的事，屬下要向您稟告。”

“說吧。”宇文瑄迅速回過神來，他知道接下來的話才是最要緊的部分。

“屬下在來時，那些護送東海王的人已經著手在打撈沉船了。”來人道。

“知道了。”宇文瑄抬手示意此人先下去。

待來人退下后，姚斯道馬上道：“請國公爺放心，他們是將那些老舊破船上的木頭拆下來，換到了船底。此事再如何查，都是東海王乘坐的船年久失修，斷不會牽連到咱們。”

宇文瑄苦笑道：“相爭這麼久了，你難道還沒看出來太皇太后是什麼人嗎？若是人死了，她讓人撈船也就罷了，眼下人并無大礙，她還是讓人撈船，你當真看不明白？”

姚斯道立時反應過來。“那咱們是否要……”

“那倒不必。”宇文瑄道：“棄子而已，太皇太后沒那麼在意東海王的死活。”

“既然如此，太皇太后又何必讓人去撈船呢？”

“那先生以為，她是憑什麼這些年屹立不倒的？”宇文瑄笑道。

“屬下有一事不明，還望國公爺指點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