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是在夸我？”馮姝的眼睛瞇了起來。

宇文瑄忙道：“如何不是夸你了？你我之間若是玩起陰的來，輸的人十有八九是我。”

見馮姝仍盯著自己。

宇文瑄告饒道：“朝野上下誰不知道就你能治得住我？我今日好不容易找回些場子，你不能讓我前功盡棄吧，咱們回去慢慢算賬成嗎？”

馮姝記得清楚，當初此人就是用這手無賴本事拿下自己的。

剜了宇文瑄一眼后，馮姝這才回過頭去，看著眾人賦詩行酒令。

見狀，宇文瑄端起酒杯自飲自酌起來。可惜，在他端起第二杯酒的時候，馮姝的目光又落在了他身上。

悻悻地放下酒杯后，宇文瑄小聲嘆息道：“今日這人算是白砍了。”

守衛司馬門的中領軍早就得了馮姝的吩咐，沒有在城樓上準備弓箭手，所以宇文覺才有機會騎馬來到司馬門前。

“請五官中郎將下馬！”守衛的將軍一副公辦的態度。

宇文覺怒道：“讓開，我要立刻入宮去見父親！”

“請五官中郎將下馬！”守衛仍是這句話。

“滾開！”宇文覺已然抽出佩刀，架在了此人的脖子上。

然而此人很是盡忠職守。“請五官中郎將下馬！”

“我最后說一遍，滾開！”

就在宇文覺要一刀砍下去的時候，宇文裕出現了。“刀下留人！”

“是你？！”在見到宇文裕的那一刻，宇文覺立時心覺不妙，如果父親真的出了事，那這小子不可能還活著。

宇文裕三步并作兩步地來到宇文覺面前。“見過大哥。”

一副彬彬有禮的樣子，任誰都挑不出錯處。

“見過三公子。”比之對待宇文覺，守衛對宇文裕要客氣許多。

“將軍客氣。”宇文裕對守衛報以一笑，轉而望向馬背上的宇文覺。“父親今日砍人是為了給太上皇驅邪，大哥這也要為誰驅邪嗎？”

宇文覺才想起收回佩刀。

“大哥是要入宮去見父親吧？”說話的同時，宇文裕掃了一眼司馬門外的中護軍。

無需宇文覺吩咐，他的副手已然帶著那些中護軍撤退了。

與此同時，宇文覺也翻身下馬。

宇文裕無比真切地道：“大哥未有入宮的詔令，那我帶大哥去見父親如何？”

誰都知道，宇文裕從來就無需奉詔入宮，如今也無需腰牌。

“不用了。”說完，宇文覺牽起馬，轉身就走。

宇文裕未有任何挽留，但還是對著宇文覺的背影深施一禮。“大哥慢走。”

原本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就被宇文裕以四兩撥千斤的方式消弭于無形。

一時之間，守衛們還反應不過來。

宇文裕卻笑道：“今日陛下大婚，你們還要在這里守衛，當真是辛苦了。”說著拋給守衛一包銀子。“一會兒下值，你帶大伙去買些酒喝吧，如此也算是恭賀圣上大婚了。”

“謝三公子賞賜。”守衛接過銀子后道：“可今日之事……”

“若無人問起，你們便只當什麼事都沒發生。若有人問起，你們照實說就是。”說話間，宇文裕看著宇文覺離去的方向，眼中閃過寒光，鉆了一半的套，那也是套。

兄弟二人的表現，很快就到了宇文瑄和馮姝這里。

“不愧是你教出來的兒子，今日這事辦得不錯。”宇文瑄笑道。

“我以為阿瑄會說虎父無犬子呢。”馮姝道。

“多謝念念夸我。”

“你要點兒臉！”既然目的已達，馮姝就下令讓外面的禁軍都撤了，囑咐宴飲繼續后，便托辭身體不適離開了。

宇文覺在府門前下馬時，宇文攸就迎了上來。“宮中情形如何？”

“無事，今日是我被人算計了。”宇文覺冷笑道。

能算計宇文覺的人就只有那一位，宇文攸無不擔憂地道：“那大哥為何這麼快就回來了？”

“是宇文裕在宮門前攔下了我。”宇文覺道：“到底我也沒帶人硬闖宮禁，她也不能拿我怎樣。”

可惜宇文攸沒有任何如釋負重的感覺。一來，這不是能讓父親敬重多年之人該有的手筆；二來，老三也不是什麼善茬，他有何理由出手阻止事情發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老三是在哪里攔住大哥的？” 宇文攸又問道。

“司馬門前。”

宇文攸幾乎倒抽一口冷氣。“大哥不會騎馬上了司馬門前的馳道吧？”

宇文覺這才反應過來，怒道：“我就知道宇文裕這小子沒安什麼好心！”

宇文攸并未接口，他看得明白，老三的確沒安好心，可他到底救了大哥一命。擅自調動中護軍，又騎馬上了司馬門前的馳道，倘若大哥真的再帶著中護軍闖了司馬門，那可真沒人保得住他。

“大哥，你趕緊去寫請罪折子吧，不然此事你很難過關。”宇文攸道。

“我不寫！我擔心父親安危，何錯之有？！”宇文覺知道這份請罪折子一旦上了，那便意味著自己會失去魏王太子的位置，以及將來的至尊之位。

“大哥！作為父親的長子，今日你沒有做錯任何事，更有甚者父親還應該嘉獎你，可咱們不是普通人家！” 宇文攸道：“莫說父親還是魏王，哪怕父親已登上至尊之位，大哥就可以擅自調動中護軍，騎馬上馳道嗎？！”

此言一出，宇文覺猶如遭受雷擊，直接愣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