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城有一條風情街,兩側的樓房商鋪都種滿了鮮花,可惜現在不是百花盛放的季節,這條街也沒有它最熱鬧時的繁華景色。
不過哪怕是在深冷的季節里,光禿禿的枝葉上也被這條街腦筋靈活的商家們綁上假花,塑造出風情街一如既往的假象。
宋南陌知道舒念喜歡這樣的地方,特意約在這個地方見面。
其實舒念來這條街的次數不少,反而是宋南陌沒來過這條街,此時分外陌生。
一個騎著三輪車的大叔停在路邊,車上擺著一盒盒碼得整整齊齊的中式餅點,看著像是綠豆餅之類的。
舒念好奇心極重地投去一眼,被三輪車的主人抓個正著,笑呵呵地問道:“鮮花餅,小姑娘要試試嗎?”
“多少錢一盒?”
大叔眼前一亮:“鮮花餅有點人喜歡吃,有的人嫌太干或者太甜,我這里有一盒專門是給人試吃的,你嘗嘗看喜不喜歡再決定買不買。”
大叔手腳麻利地從身側拿出一盒鮮花餅,里頭的鮮花餅被十分細心地分成一小塊一小塊,還有牙簽插在上面供顧客拿取。
鮮花餅是純手工制作的,層層疊疊的酥軟餅皮包裹著里頭香甜的鮮花餡料,一口咬下去口齒生香。
“玫瑰花嗎?”舒念用舌尖舔去嘴角沾著的餅皮,咂咂嘴問。
大叔樂呵呵地答:“對,這是在花季時收集的玫瑰做成玫瑰醬,什麼時候要做餅了直接拿出來用就是了。”
舒念比了一個三,示意大叔給她拿三盒,開開心心地掃碼付款。
旁邊宋南陌眼神柔和地看著她,他不好甜,這個鮮花餅對于他來說太甜了,但是此刻這份甜意卻沒有引起他的反感,反而香甜至極。
本來想著中午飯和宋南陌一起在外面吃,舒念沒想到的是出門時路上堵車,等來到風情街已經是一點多了。
她眼尖,見到大叔在賣鮮花餅,被剛剛那一口試吃開了胃口,現在有些受不住地拉著宋南陌蹲在大叔旁邊你一塊我一塊地把一盒鮮花餅給干了。
“大叔,你一天能賣多少鮮花餅啊?”舒念啃著手上的餅,還用手接著不斷掉落的碎屑,說話含糊。
“這難說,周末賣得多些,工作日人少,賣得不多,特別現在還冷,大家都愛吃熱的湯湯水水,鮮花餅剛出爐還好,時間久了就冷了,買的人也少,每天能賣個五十來份已經算不錯了。”
“那為什麼不換個地方啊。”舒念好奇地問。
風情街這里也就夏天人流量多些,換作其他季節來的人會少很多,但風情街附近有一個小區,附近還有一間學校,如果換到那里擺攤絕對會比死守在這里要好。
“你不覺得這條風情街和我的鮮花餅很配嗎?我不是為了掙錢,我是為了追求。”大叔揮舞著雙臂比劃,誓要讓舒念感受他的追求。
舒念:“......”
好中二的感覺。
“追求......”宋南陌幽幽地看著手上的鮮花餅。
“對,就是追求。”
大叔堅定道:“我的追求就是在風情街這里打響我的鮮花餅品牌。”
“好追求。”
“好理想。”
舒念和宋南陌異口同聲道,互相對視,紛紛看見對方眼中的沉默。
賣鮮花餅的大叔只是她們今天的一個很小的插曲,告別大叔后宋南陌直接領著舒念到今天的目的地,風情街旁的那個百花園。
百花園到處是敗落的葉,還未下雪的日子里那些原本應該十分漂亮的花草就只能光禿禿地待在外頭,和蕭瑟的景色作伴。
溫度降低,卻未能把陽光的溫度給降下來,百花園里到處可見穿得厚重的老人家,聚在橋頭廣場,曬著太陽,或舉著兩把綢緞扇子在那里練習廣場舞。
舒念走在小徑上,卻被一陣木頭碰撞的聲音嚇了一跳,險些被絆倒,腦后扎著的高馬尾一晃一晃的。
宋南陌在舒念腳步一亂時就伸手攬住她的腰肢,幫她穩住身形,那順滑的馬尾就那樣劃過他的脖頸,勾起一陣泛濫的癢意。
“老李頭,怎麼樣,這下心服口服沒有?”
“老溫你肯定是趁我不注意走子了,你個老滑頭你不做人。”
“嘿你別誣賴人哈,自己技不如人你居然耍賴。”
圍在一起下象棋的幾個老頭子各執其詞,誰也不服誰,為著這盤棋的勝負吵了起來。
舒念略顯艷羨地看著他們,不禁感慨:“我記得我爺爺以前也是愛去找隔壁的鄰居下棋,無論是輸了還是贏了總是在吵架,就像是這樣,吵吵鬧鬧的每個消停。”
宋南陌見狀就知道舒念的爺爺應當是不在了:“那你爺爺是贏得多還是輸的多?”
“爺爺告訴我是贏得多,但誰知道呢?我又沒看過他和朋友下棋。”舒念無奈一下,笑容因為回憶變得有些苦澀。
“在明鳳鎮也是,那邊老人也喜歡下棋,我小時候也愛湊過去看他們下棋,一個個的都是臭棋簍子,卻個個都老覺得自己很厲害,現在想來這也能和廣場舞大媽們相提并論的一大奇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