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老師說得沒錯，你就是個傻子。”舒念嬌叱，眼圈紅了大半。

　　“我缺這幾顆紅寶石嗎？把家當就這樣全部砸進去，你不心疼啊！”眼淚順著長長的睫毛落下，泛起晶瑩。

　　她被家里嬌生慣養大，從來不需要考慮錢的問題，但現在她是心疼起宋南陌，難得覺得賺錢是一件這麼難的事情。

　　宋南陌用指腹抹去那幾顆淚珠，心疼道：“別哭，我就不該提這些事情，提來做什麼呢，惹你傷心嗎？”

　　“不，我要聽。”舒念把頭埋入宋南陌的胸膛，使勁蹭著：“我想要聽你在京城的那幾年是什麼樣子的。”

　　“沒什麼好說的，都過去了。”宋南陌在舒念額頭落下一吻：“反正我現在也不窮了，雖然我還不能像你爸媽哥哥那樣給你最好的，但總有一天我能夠做到。”

　　舒念破涕而笑：“什麼呀，我也不會花你很多錢啊，我有什麼想要的就去薅我哥的。”

　　“不行，我哥小氣，他剛停了我的卡，還是薅我爸的吧，我爸舍不得讓我受苦，我問出口他一定會買給我的。”

　　宋南陌失笑，知道舒念是在安慰自己，忍不住揉了揉她滑順的長發，把那一頭漂亮的鬈發揉的凌亂。

　　“討厭。”

第62章 受害人的女兒

　　“成律，你這麼早起來的嗎？”宋南陌勾著豆漿包子走進金華分所，對坐在辦公室的成遠打招呼。

　　成遠擺手：“這不是金華分所剛剛開始營業，我興奮的，每天都睡不了不久。”

　　成遠是金華律所一個合伙人的同學，因為老家在寧城，沒有留在京城工作，回到寧城后加入一個頂尖律所。

　　天有不測之風云，成遠所在的律所勾心斗角風氣盛行，成遠不喜歡和別人相爭，多數時間都是避開的，但也抵不過有人故意把火燒到他身上。

　　成遠后來實在是受不了，辭職再找工作，被金華律所的朋友知道了，邀請他來寧城分所工作。

　　成遠很靠譜，在宋南陌和其他入駐寧城金華分所的員工還沒有到來之前，就把分所選址等一手操辦，和萬成山等合伙人商量過后把金華分所正式掛牌。

　　等宋南陌從京城回到寧城后一切塵埃落定，他什麼都不用操心，只需要每天準時上下班就可以了。

　　“聽老何說你來寧城是為了女朋友，最近小別勝新婚，過得不錯吧，看你這紅光滿面的，嘖嘖嘖。”人類遠離不了八卦，成遠也不意外，調侃起來宋南陌有些招架不住。

　　“聽說你喜歡接法律援助是嗎？最近有一個，你看看要不要接。”成遠知道小年輕臉皮薄，沒有繼續說下去，轉眼抽出一份文件談起正事。

　　宋南陌笑著接過文件：“謝謝成律，我先看看。”

　　十分鐘后，宋南陌眼底聚攏暗沉的光。

　　舒念舉著筆在紙上比劃，身上的圍裙滿是墨汁，宣紙上活潑的鳥兒昂高頭，可可愛愛。

　　很輕微的一聲脆響，是門鎖扣上的聲音，舒念連忙走出房門，朝著宋南陌的方向小跑：“你回來了，今天是你做飯哦，別忘了。”

　　宋南陌蹙起的眉在見到舒念的那一刻松開，眼底迅速染上笑意：“我還沒買菜，等下叫個快遞，你想吃什麼？”

　　“糖醋排骨，加個西蘭花，兩個人吃兩個菜應該可以了，別煮太多。”舒念意識到宋南陌的情緒不太對，脫下臟圍裙掛到宋南陌身上，像一只無尾熊。

　　宋南陌感受著舒念帶有安撫意味的懷抱，用力回抱：“那我去點個外賣。

”

　　“今天遇到什麼事情了嗎？你看著不大高興。”舒念倚在宋南陌的房間門口，看著他收拾桌面上的文件。

　　宋南陌的文件很重要，舒念收拾東西的時候一般不會動他的東西，避免他找不著。

　　“接了一個案子，法律援助，細節不方便說。”宋南陌輕笑，手上動作不停：“一來到寧城接的第一個案子是法律援助啊。”

　　此刻宋南陌身上充滿了矛盾感，既期待，又厭倦，還帶著一絲微不可察的自我懷疑。

　　舒念有些心疼，宋南陌身上好像壓了一座巨大的山，那是她無法分擔的重責。

　　“盡力而為就是，反正你是最棒噠。”舒念賣了個萌，從身后擁住宋南陌，滑順的頭發貼上他的脖頸，勾勒出他分明的肌理。

　　“老師曾經說過我對于法律援助的案子太過熱血，不像一個律師，一個律師不應該在案件中加入太多的自我情感，但是我擺脫不了心底的那股憤懣......”

　　年少的經歷讓他對于貧富差距較大的受害人以及被告人有著很強烈的感情，對受害人的過分同情心，對被告人的過分厭惡，這些很容易成為他處理案件的一個難題。

　　受自己的情緒影響到他的判斷，更甚者會成為他辯護的一個弱點。

　　他知道，這樣的他不是一個好律師，更不是一個好的援助律師。

　　一個律師需要時刻保持理智和冷靜，那是取勝的寶典。

　　萬成山無數次提點過他這個問題，他也嘗試去糾正，卻無所適從。

　　雖然至今沒有出現什麼差錯，但這些隱患就像是暗藏在參天大樹下的蟻穴，把粗大的枝干腐蝕成為空洞，一擊即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