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惡的余柏,竟然敢告她狀!
這德行簡直和長大后沒什麼兩樣,可惡!可惡!可惡!
余遙恨恨地揪著地上的青草,要是讓她單獨碰上余柏,她發誓絕對像揪草一樣揪掉他的頭發。
要不是他做的那些事,媽媽也不會氣得走那麼早!
他的罪行簡直和沈咎平起平坐。
就在余遙腹誹之間,李靜靜輕柔細雨的聲音離她耳邊越來越近,余遙下意識地站起身往外跑。
她絕不能讓媽知道她的真實身份,否則肯定會給他們造成麻煩。
余遙跑了幾步,正欲從離她最近的一個側門出去的時候,熟悉的門衛爺爺攔住了她:“小姑娘,這扇門通往公安辦公室,你可不能從這兒走。”
“我……”
明明以前她踏爛了這條路啊!
余遙委屈的眼淚就在眼眶打轉,她孤零零地站在那里,回頭看了一眼熱鬧的大院,心里一陣失落。
但不得不承認,她本來就是這個世界多余的一人,沒人歡迎她的到來,曾經其樂融融的家庭也不需要她橫插一腳。
余遙落寞地轉身,低著頭,任由眼淚掉到干凈的水泥地面上。
“怎麼了,老劉?”
余遙聽見熟悉的聲音,突然屏住呼吸,緩緩轉身。
老劉門衛笑著解釋說:“小余,是這樣的,這有個臉生的小姑娘想走近路,沒見過的人我當然不會隨便讓她去你們辦公室!”
余遙盯著年輕時候的余青史,眼淚越發像斷了線一般。
她的父親是警察,做了一輩子好人,卻在最后一次押解嫌疑人的途中車子失控,因公殉職。
“爸爸。”余遙盯著余青史熟悉的親切臉龐,張了張干裂的嘴唇,下意識地喊了一聲。
余青史擰眉打量了余遙一眼,走過來,朝著余遙敬了個軍禮,一臉的認真嚴肅,“小姑娘,我是人民警察,請問你是遇到什麼難事了嗎?”
余遙越哭越大聲,仿佛要將心中所有的委屈都傾瀉而出,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眼前的路都快看不清,只能隨口找了個借口說:“我找不到出去的路,我想回家。”
“你記得自己家的門牌號嗎?”余青史的聲音不自覺地放輕,像生怕嚇到眼前的余遙一樣。
余遙抹了把眼淚,小雞啄米一般猛點頭。
“那我帶你出大院。”余青史走在前面,開始帶路。
余遙一直盯著余青史挺直寬闊的后背發呆,年輕時候的父親和她記憶中的沒什麼兩樣,他的頭發還沒開始花白,臉上也沒有歲月的痕跡,就是那種端端正正的令人看一眼就信得過的人名警察形象。
再次經過紅磚散墻的時候,余遙放緩了腳步,抬眸悄悄朝那邊望了一眼。
她的家在這里,永遠都在這里。
余青史帶著余遙從大院的正門走出,余遙的眼眶還是紅紅的,但情緒已經穩定,她彎腰深深鞠了一躬,抬頭對著余青史笑,“謝謝您,剩下的路我自己走。”
余青史臉上難得浮現一抹淡淡的笑容,對余遙說:“如果還是不記得回家的路,就來機關大院找我,我叫余青史,是一名警察。”
余遙走到街對面,回了看了一眼身后,余青史還站在原來的位置,而討人厭的余柏邁著短腿跑出來直接興奮地跳到他身上求抱抱。
那對令人艷羨的父子倆消失不見以后,余遙坐在銀行門口,雙手抱著膝蓋,全身仿若被寒冰包裹了一般。
孤獨,郁悶,被人遺忘的情緒在她心頭蔓延開來。
“骨肉凋殘可奈何,半是窮困半是孤。經書未有緣,雞窗白首是窮年。”
余遙尋聲望過去,看見旁邊白胡子的算命先生正在搖頭晃腦。
“老爺爺,您在諷刺我?”余遙悶聲悶氣地問道。
算命先生捋了捋下巴上的胡子,抬起手中泛黃的書,面上掛了笑意,擠眉弄眼道:“小丫頭,我照著書念怎麼叫諷刺你呢!”
余遙氣惱地瞪過去。
老爺子繼續捋著胡子念叨:“時逢春回日,百花正及時。得人輕借力,便是運通時。”
余遙總覺得這算命先生神神叨叨,像是知道什麼一樣,她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走人。
這時,身后的蒼老聲音再次響起:“老夫只能這麼提醒你,畢竟天機不可泄露。”
余遙微微蹙了蹙眉,依舊置若罔聞,沒有將那話放在心上。
第6章 根正苗紅小太陽
余遙坐在一家面包店的玻璃櫥窗前的木凳上,望著熟悉的街景,陷入沉思,這里的人和物都深刻又美好,可是她卻不屬于這里。
她身無分文,無家可歸,興許流落街頭才是她唯一的歸宿。
肚子不合時宜地咕隆咕隆叫囂起來,看來又到飯點了。
余遙百無聊賴地趴在木桌上,打算靠睡覺挨過席卷而來的饑餓感。
就在這時,桌子上傳來一聲響動,余遙懶懶地掀起眼皮子看過去,發現有人將一整盤各式各樣的面包點心放在離她嘴巴不足二十公分的地方。
真是沒眼見力,不知道她沒錢還正餓著肚子嗎?
“吃吧。”
略帶沙啞的小奶音響起來,余遙驚恐地抬頭看過去,發現沈咎已經坐在了她正對面的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