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唯真笑瞇瞇地同她撒嬌:“外婆不喜歡我來玩嗎?”
陶行鴦敲了敲她的額頭:“外婆巴不得你住下。”
等她緩了過來,又拿了冰淇淋給她:“快吃,我特意給你買的。”
她進了廚房把西瓜切了,然后站在樓梯口喊人:“韞聞,下樓吃西瓜。”
蘇韞聞的聲音從二樓傳來:“不用了,我還有工作。”
應唯真的手一頓,等陶行鴦走過來時,她很快將眼底的失望掩蓋。
“他不吃,我們吃,真真買的西瓜這麼甜,有些人沒有口福,”陶行鴦將西瓜切成小塊,用碗裝著,外面套了個大碗,大碗里裝著冰塊。
應唯真先吃了一塊:“這瓜特別甜,我路上遇見瓜農賣,嘗了一塊,就跟他買了兩個。”
她在客廳坐了好一會,都不見蘇韞聞下樓,有些坐不住了,余光頻頻落向樓梯口。
陶行鴦突然道:“冰都快融化了,這小子不知道忙什麼工作,要不真真你給他端上去吧,我這幾日膝蓋酸,上樓梯費勁。”
“好啊。”應唯真立馬站起身,意識到自己反應太快,又尷尬地笑了一聲。
她端起碗,往二樓走去,老房子的光線不是特別好,二樓的走廊昏暗,只在窗邊投入幾縷枝葉縫隙漏下的陽光。
夏日的午后很安靜,她腳步很輕,在書房門口停下時,做了幾秒心理準備后,才敲門。
“韞聞哥,我把西瓜給你端上來了,你休息一下吧?”
門里安靜了幾秒,隨后才響起蘇韞聞的聲音:“不用。”
簡單的兩個字便拒絕了她,應唯真敲門的手收緊,她抿了抿唇,心中一時雜亂。
也不知是不是錯覺,蘇韞聞對她的態度沒有之前溫和。
她把西瓜端下來,這一次的腳步不再像剛才那般輕聲,等到走到樓下,她已經收拾好心情,將西瓜放下后,就拿起放在沙發上的包。
“外婆,我得回去酒店了,晚上團隊還有會要開,”她依然是那張燦爛的笑臉。
陶行鴦驚訝地站起身,將她送到門口:“晚上開會,不如吃過晚飯再回去吧?”
應唯真搖搖頭:“那就太晚了,我不好耽誤大家的時間。”
陶行鴦慈愛地幫她整理被遮陽帽壓亂的頭發:“行,路上小心。”
然后便站在院門口,目送她上了出租車。
身后老屋,二樓的窗戶放出咔的一聲響,陶行鴦回頭望去,卻只看見二樓窗邊一片平靜,窗簾輕晃著,仿佛被輕風吹過一般。
……
及至中秋當日,應唯真才再次來陶家串門。
陶行鴦約她陪自己一塊去買中秋節的食材,簡市在中秋這一日有祭月的習俗,還需要買擺香案所需的物品。
她一大早便來到陶家,陶行鴦在院里打五禽戲,穿著白色的練功服,見她來,順勢收手,在院里的水池旁擦了擦臉上的汗。
“韞聞哥呢,他去不去?”應唯真戴著頂遮陽帽,頭發編成兩根麻花辮垂在肩上,手上挽著陶行鴦的竹籃,活潑得像是田園間長大的姑娘。
“蘇韞聞!”陶行鴦在院里揚聲喊道。
二樓窗戶被推開,卻沒有人在窗邊出現,只看見一只修長的手,很快收回:“有工作,便不陪您去買菜了。”
他的聲音從二樓傳出。
應唯真心中一跳,眼睛一直盯著二樓打開的窗戶,她心中忐忑,隨之而來是莫名的委屈和氣惱。
她隨著陶行鴦,一起步行去往附近的菜場,陶行鴦和幾家老板熟悉,她幾乎日日早晨都會在運動后過來轉上一圈。
“這個小姑娘是誰呀?”攤販老板一邊給她裝菜,一邊打量著應唯真。
陶行鴦得意地介紹:“我干外孫女,漂亮吧。”
“漂亮,看著也挺眼熟的,”老板稱好菜,用袋子裝了遞給陶行鴦,眼睛卻還善意地看著應唯真。
應唯真沖她禮貌一笑。
陶行鴦便繼續介紹:“主持人,你應該是在電視上看過。”
“可不是,長這麼俊,不當明星可惜了,”大姐一拍掌,“我還以為是你孫媳婦呢,瞧著和你那外孫,看著般配,兩個人都標致。”
陶行鴦捂著嘴,大笑著道:“我家那個可沒這福氣。”
應唯真垂下腦袋,故作羞澀。
買完這家,陶行鴦繼續帶著她打轉:“要不要再來半只鴨子,燉老鴨湯,適合夏天喝。”
應唯真滿腦子都在思考蘇韞聞,她不知道近期蘇韞聞的態度是反常還只是自己太敏感了,因為她并不希望結論是蘇韞聞在躲著或是漠視她,所以她一直在勸說自己——只是自己過于敏感罷了。
“真真?”陶行鴦又喊了她兩聲,她才回過神來。
“好啊,我愛喝湯的,”她笑著上前一步,站在陶行鴦的身邊,陪著她一起挑選鴨子。
等兩個菜籃子都滿了的時候,二人才打道回府。
“真真,韞聞的性格難相處,我替他跟你道歉,他母親我沒有教好,父親也不是個有擔當的,從小雙親對他忽視太多,導致他不會與人相處,”走至陰影處時,陶行鴦突然開口道。
她聲音很冷靜,說到自己女兒女婿時,甚至沒有半點波動,仿佛是在訴說與之不相關的人。
只是在提到蘇韞聞時,語氣里流露幾分心疼與歉疚:“他從小到大沒有什麼朋友,周逾是唯一一個,這孩子活潑義氣,高中時兩人是同桌,韞聞在學習上幫助過他,所以盡管韞聞這個人性格冷淡,他也一直把他當好朋友,就這樣相處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