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很快便端了上來，蔣夢將杯子推到她面前：“表白失敗，死心了？”

應唯真很喪，說話都有氣無力的：“一時半會很難死心。”

她把今天的事跟兩人詳細說了一遍，再次復述蘇韞聞的態度，說得應唯真又開始委屈地掉眼淚。

蔣夢氣得將酒杯拍在桌上：“許嶺這個狗男人，還玩這樣的陰招，這個姓蘇的也不是什麼好人，隨便被人挑撥兩句，他就信了，這麼多疑，這心眼也太多了。”

于淼也很生氣，附和道：“是啊真姐，蘇先生怎麼能聽別人一面之詞就這樣懷疑你呢，你們又不是第一天認識。”

“雖然我們不是第一天認識，但相處的時間并不長，他對我不信任也是正常，我不過就是大學的時候給他打了個幾個月的工，然后簡市工作時又相處了幾個月，加起來都不滿一年，換你，你能對我付出信任嗎？”應唯真解釋道。

“但是，他沒有聽你解釋，就輕易下結論，覺得你貪慕虛榮，這就不對啊，”于淼反駁道。

應唯真認真道：“我也沒有和他解釋，因為許嶺沒有說錯，我確實貪慕虛榮，利用過他，也確實看陳瑾如今不一般，而沒有和她撕破臉。”

于淼急了：“真姐，話不是這樣說的，蘇先生他聽了許總的話，已經先入為主給你做了判決，你就算解釋，他也不一定會信的，就像你說的，他是個多疑、不會輕易信任別人的性格，你難道不是因為想到了這點，所以當時才沒有解釋的嗎。”

“而且許總他追哪一位，沒有給對方資源，就算你沒有喜歡的人，你也不會跟許總在一起啊，你倆需求就不同，他只想做點什麼，但你卻是想要一個穩定的感情，而且當初他投資《賞味》又沒有讓他虧。”

于淼憤憤不平地幫應唯真說話，但應唯真明白，她會這樣說，不過是因為她是自己的朋友，人總是會在是非面前分出親疏遠近，若是許嶺的朋友大概會說她不識好歹，拿了好處，轉頭又裝起清高來。

所以她對“貪慕虛榮”二字從無反駁，她一直都正視自己的欲望，只是她若是在認識許嶺的那年，會知道她未來將與蘇韞聞重逢，那麼她一定不會利用許嶺。

不過，她雖然承認自己的錯誤，但不代表她不會對許嶺這個陰招無動于衷，她現在就很想很想發瘋，將許嶺狠狠打一頓出氣。

蔣夢無奈地搖頭：“你今天都這樣了，還為那姓蘇的說話，我們說一句，你就反駁一句，值得嗎？這世上好男人多的是，他是給你下蠱了不成？”

應唯真點頭：“可能是下了。”

蔣夢簡直恨鐵不成鋼，要是戀愛腦能治，她真想現在就帶應唯真去看醫生。

“我去上大學之前，我父親為了阻攔我，在家門口，把我當垃圾一樣，一腳踹了下去，當時手臂不但骨折，還撞到腦袋，被送到醫院后，我窮到連住院費都交不起，”說到此處，她頓了頓，“蘇韞聞卻剛好來醫院看病，他借了錢給我，再次解了我的燃眉之急。”

“我出院后，路上碰到鄰居，她關心了我兩句，最后，她告訴我，蘇韞聞在我出事后，向她打聽過我的情況，我那時才知道，原來蘇韞聞說的中暑，不過是借口而已。”

應唯真想起那天來，鄰居關心的話語猶在耳邊——“真真，你那個爸，真不是個東西，讓他去看望你，他還說你死不死的和他無關，連你那個老板都比他關心你，人家還是個外人呢，特意來找我詢問你所在的醫院，他有去看你吧，要記得跟人道聲謝，這次去了大學，以后就留在外地發展，余市不回也罷……”

“他是個最心軟的人，我不知道陳瑾和他因為什麼恩怨，致使他遷怒我，但總歸我是陳瑾的女兒，今日這一遭，遲早該受，”她露出一個釋然的笑意，對今日蘇韞聞言語上的傷害，沒有半分在意。

他像冬夜里的光，照亮了她曾經窘迫、貧瘠、痛苦的過去，所以即使她如今被他冷臉拒絕，也依然不會就此死心，大概就像是書中描寫的那樣——人終將為年少不得之物困其一生。

應唯真在酒吧喝得爛醉，這一次是真實的喝醉。

蔣夢也慣著她，點了不少酒：“多喝點，姐幾個別的也幫不上忙。”

應唯真號哭著：“嗚嗚嗚，要不說，還得是姐妹呢，感激的話太多，都在歌里了。”

然后踩在座位上開始唱《朋友》和《我的好兄弟》，一左一右攬著兩人的肩高喊著：“世間紛紛擾擾，只有姐妹是我的寶！”

蔣夢和于淼見她逐漸開始發瘋，便合力把她架回酒店。

回去后，她又難受地吐了好久，把胃吐得空空。

應唯真倒在酒店房間地毯上，像一攤爛泥一樣，一邊難受得腦子嗡嗡作響，一邊扯著嗓子大罵三百遍許嶺。

“夢姐，許嶺他完了，我一定撕了他，你幫我打聽，打聽一下他的行程。”

蔣夢跟哄孩子一樣哄她：“好好，我幫你打聽，你先起來，喝點粥，要休息了。”

“我要，我要撕了他！”應唯真被蔣夢架著雙臂從地上拖起來，身子軟綿綿的，“我不快樂，他也不能快樂，大家一起發瘋，這世上只有發瘋才是真實的，什麼快樂，什麼愛情，都是虛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