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讓人深入調查了一下應川。
根據陳瑾和應川的領證時間,以及應唯真的出生時間推斷,陳瑾應該是未婚先孕,且陳瑾和應川的結合十分匆忙。
應川那位已經去世的老母親,甚至在應川和陳瑾領證前不久,還找人給應川介紹了對象,讓他去相親。
在種種不合理之下,他決定去一趟余市,親自調查一下應川,于是他找到應川,直接帶著保鏢將人“請”走了。
結果的的確確出人意料,但在得到這個結果的時候,其實蘇韞聞并不意外,他見過學生時代的應唯真,曾在深夜里拉過她一把,知道那個時候的她生活在一個怎樣的暴力家庭中,給她的身體、過去,都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傷害。
應川對女兒不在乎的態度,也是周圍所有鄰居有目共睹的,他對應唯真言語間的羞辱,仿佛是在辱罵一個仇人。
應唯真看著手中的親子鑒定,她仔仔細細地看了一遍,哪怕看不懂上面的一些專業名詞,也依然認真地將它從頭到尾看了兩遍。
最后,她暢快地笑了,有一種如釋重負之感。
“太好了,我什麼也不欠他的,”她露出如釋重負的神色,“我當年就說過,不會再給他一分錢,之前給過的錢,已經買斷了所有情分,而今更是連生恩都沒有了。”
蘇韞聞見她并無傷心情緒,心中暗暗松了口氣。
他想起自己上門去找應川時的情形,那個對著妻兒揮拳辱罵的男人,在面對外人時,卻變得膽小畏縮起來。
蘇韞聞帶了兩位保鏢,一左一右站在他的身后,就將應川嚇得頭也不敢抬,連一句他私闖民宅都說不出。
沒費什麼力氣,應川便將當年的事和盤托出了。
當年陳瑾是和另一位男人交往,未婚先孕,但男友卻離開了,應川不知道對方是誰,陳瑾告訴他,那人意外去世了。
陳瑾的父母古板傳統,不能接受未婚先孕,想逼陳瑾打掉孩子,陳瑾舍不得打掉孩子,因為對那位意外去世的男友依然有情。
應川彼時正追求她,她便以應川做孩子生父的條件嫁給了應川。
雖然陳瑾的父母覺得對外保住了陳家的顏面,但因為也看不上應川,而和女兒斷了聯系。
起初也是過了幾年和睦的日子,然而陳瑾卻不愿和他再生一個孩子,成了夫妻二人無法調和的矛盾,應川的母親重男輕女,更是時常挑撥,將兩人的關系推動得越發緊張。
在一次爭吵過后,應川第一次對陳瑾動了手,他和所有家暴的男人一樣,起初也是痛哭流涕地懺悔,但家暴只有0次和無數次的區別,應川本就愛喝酒,打人的次數開始增加。
陳瑾逐漸在這樣的婚姻中涌出了不甘,這個男人沒有上進心,收入低,還會家暴,她開始后悔當年的選擇,雖已不再愛過去的那個男人,卻懷念過去,如果不是那個人死了,也許她現在能擁有一段幸福的婚姻。
或者當年若是打掉孩子,以她的容貌,一定可以嫁給比應川條件好百倍的男人。
陳瑾提出了離婚,應川自然是不愿的,他向陳瑾下跪,一邊哭一邊扇自己耳光,他向陳瑾保證再也不會動手,甚至拿了刀子發誓,說再打她就自己砍傷自己。
應川的母親也哭得聲嘶力竭,她固然不喜歡陳瑾,卻也不希望兒子離婚,在她的觀念里,離過婚的人,總是要被人指摘的。
陳瑾沒有離成,應川也安靜了一段時間。
可是他卻開始懷疑起陳瑾,她同男人說一句話,他便能在心中生出各種揣測。
他明白陳瑾心比天高,當年若不是未婚先孕,她是絕不可能嫁給自己的。
于是死循環一般,再次發生新的爭吵,而應川也控制不住地,再次揮動了自己休息了沒多久的拳頭。
陳瑾終于再次提出離婚,這一次無論應川如何下跪,便是磕頭,她都沒有退后。
應川看著放學回家的應唯真,想到新的辦法,他拿撫養權威脅陳瑾,如果陳瑾堅持離婚,他會和陳瑾爭奪撫養權,應川有工作,法院大概率會將孩子判給他。
面對新的威脅,陳瑾是有那麼一刻猶豫的。
但很快,她就清醒過來,一個女人離了婚,再帶著一個孩子,她還怎麼繼續嫁人。于是陳瑾選擇放棄撫養權,甚至連共同財產也放棄,只為了能順利地離婚。
陳瑾怕孩子不愿意留下,鬧著要跟她走,于是哄騙應唯真,告訴她等安穩下來,就接她走,讓她暫時先在應川身邊待著,然后干脆利落地離開了,此后再也沒有踏足過余市的地界。
她是一個心狠的女人,應川在明白這一點后,便對陳瑾死了心,但對陳瑾的怨氣卻不是那麼容易消散的,而那些怨氣自然是轉嫁在了應唯真的身上。
雖然應唯真并不是他的親生女兒,但知道這件事的人并不多,就連應母都不知道,陳瑾也沒有告知她身世的打算,他便也沒有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