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應唯真還是發了低燒,蘇韞聞早晨起來才發現她狀態昏昏沉沉的,于是電話聯系了一位家庭醫生上門。
打過針,吃過藥后,因為藥效原因,又睡了過去。
迷迷糊糊間,她看見蘇韞聞守在床邊,她心中安穩,卻又覺悵然,這個人著實難把握,有時候她覺得蘇韞聞對她也是很愛的,可有時卻又覺得,好像那些感情都是她的錯覺,忽遠忽近,使她像只風箏一般。
她曾經以為自己是牽著他走的那個人,可現在她又覺得,她才是那個被牽著的人,他控制著手中的線,控制著與她之間的距離,令她的心無處著落、無處安放,她無法從他的身上汲取到一點安全感。
這幾日雖然冷戰,她回到自己房子,可夜里卻總是輾轉難以入眠,竟是已經無法適應沒有他在身邊,一時思念、一時氣惱,又一時傷心,覺得這個人怎麼能這樣呢,她這麼喜歡他,他就不能多回應自己一點嗎。
她要找一個機會,狠狠給他一個重擊,讓他知道,她應唯真絕對不是那隨便放棄的人。
應唯真看著他的身影胡亂想著,眼皮沉重,好一會,又再次睡去。
等到中午才被蘇韞聞叫起吃午餐,因為還在低燒,人也沒有精神,蘇韞聞直接把午餐端到房間里,但因為生病,胃口也不太好,盛的午餐沒有吃完。
雖然應唯真嘴上說著并沒有被這些事影響,但事實就是影響得不輕。
見她無精打采,他也跟著情緒不振。
等收拾完廚房,蘇韞聞去了儲物間,找出了一個塵封許久的琴盒,里面是他曾經使用過的大提琴,在蘇明淽去世后,他便再也沒有打開過。
他將琴擦拭了一遍,試了一下音。
大提琴的存放,對濕度和溫度都有要求,但蘇韞聞這麼多年沒有維護過,雖然是蘇明淽過去花大價錢為他定制的,但這些年的忽視,讓琴已經失去了過去的亮澤。
他將調好音的琴拿到了房間,應唯真正靠在床上玩手機,聽見動靜,驚訝地坐直了身子。
“這是……你母親的琴嗎?”她想起那張舊照片上面手扶大提琴的美麗女子。
蘇韞聞搖頭,笑著道:“這是我的。”
應唯真眼睛一下子亮起來,她掀開被子下床,走到他身邊,興趣盎然地盯著大提琴看,又愛惜地摸了摸琴身。
“這個琴很漂亮,沒想到,你也會大提琴。”
蘇韞聞扶著琴解釋:“我的老師就是我媽媽,她曾經是知名演大提琴家,”只是婚后,選擇了相夫教子。
蘇韞聞給應唯真拉了一段圣桑的《天鵝》,旋律悠長舒緩,如天鵝一樣優雅。
應唯真穿上外套,窩在一旁的懶人沙發里,整個人都陷了進去,她枕在手臂上,眼帶笑意地看著正在拉大提琴的蘇韞聞。
一曲完畢,她閑適地開口:“我能學嗎?”
蘇韞聞放下琴弓,點頭道:“我教你。”
應唯真坐上了他剛才的位置,學著他的動作,小心地扶住大提琴,蘇韞聞單膝跪在她身邊,教她基本的指法。
他溫柔地覆住她的手背,帶著她擺好準備姿勢。
應唯真看著他的側臉,不自覺有些出神。
“真真,真真,”被蘇韞聞喊了兩聲,她才回過神來。
“想什麼呢,我剛說的你聽進去了嗎?”
應唯真有些不好意思,她當然是沒有聽進去的,大提琴哪有那麼好學,她本來就聽得一知半解。
“我在想,你現在的姿勢,好像求婚哦,”她笑瞇瞇地看著他。
蘇韞聞抿了抿唇,被她突然的轉折搞得有些無措,他伸手敲了一下她的額頭:“認真聽講!”
應唯真點頭:“我聽不懂嘛。”
蘇韞聞眉頭微挑:“不是你說想學的?”
應唯真依然是一副調戲他的模樣,笑得十分狡黠:“我這不是看你拉大提琴的時候,特別特別帥,所以心生向往嗎?”
“你知道你拉大提琴的時候什麼模樣嗎?”
蘇韞聞詢問的眼神看向她。
應唯真一本正經道:“就像是小說里描寫的那樣,好像有光落在你身上,像是在獨奏音樂會的舞臺上,特別神圣。”
蘇韞聞被她的彩虹屁夸得耳朵都紅了。
“我看你就是一時興起。其實沒有興趣學吧。”
應唯真連忙道:“我有興趣的,這是你喜歡的,我當然也想了解啊,所以好奇,姿勢是這樣是吧……”
她說著,琴弓一拉,大提琴發出刺耳的聲音,完全沒有剛才的優美悅耳。
然后是“啪”的一聲,琴弓的弓毛斷了。
應唯真愣了幾秒,才舉起弓,不可思議地盯著它看:“我也沒用多大勁,怎麼就斷了!”
她有些不知所措,抬頭看向蘇韞聞:“這可怎麼辦?”
這琴還是蘇明淽留下的,被她就拉壞了,她慌張地想要站起來,又擔心把琴也弄壞,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辦。
蘇韞聞看著她左右為難的樣子,拍了拍她的腦袋,好笑地開口:“好了,不是你的錯,這琴放了這麼久,脆弱是正常的。”
剛才那一曲,他就拉得很小心,因為知道琴已經沒有當年那麼精致了。
加之多年不拉,剛才那首曲子,實際上拉得很差,也就是應唯真不懂,所以沒有聽出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