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是要準備出差了，推后了兩天出發，”她回答道，又試探性問道，“你這兩天忙嗎？”

蘇韞聞含笑著回答：“我忙不忙你不是知道，反正咖啡店和公司都請了人打理。”

確認了他這幾日沒事后，應唯真松了口氣。

她知道自己的決定很倉促，但卻很想快點給自己一個答案。

隔日，蔣夢接應唯真去了造型師的工作室，在化妝臺前坐了三個小時，才做好妝造。

禮服是一條緞面的長裙，面料的光澤如珍珠一般，往那一站，便好似一朵盛放的百合花。

餐廳很安靜，因為包場，整層餐廳沒有一個人，餐廳的工作人員為了方便婚禮策劃師布置場地，搬走了很多套桌椅。

這里的視野也很好，透過窗能看到江景，霓虹燈在她眼底映下璀璨的色彩。

聽到電梯聲時，蔣夢和于淼輕手輕腳從另一個門出去。

應唯真轉過身，看向門口時，正對上蘇韞聞的視線，他站在門口，周逾的身影在他身后一閃而過。

餐廳里只剩下他們兩人。

應唯真想笑，可是對上蘇韞聞平靜無波的眼睛，她覺得自己的笑容有些僵硬。

“聞哥，”她輕聲問道，“我今天好看嗎？”

蘇韞聞抬腳朝她走來，嘴角漸漸彎起，露出一個溫柔的笑意：“很漂亮。”他眼底有驚艷閃過。

“這條裙子，是VV今年春夏的婚紗系列，我也覺得我好適合，我們結婚我就穿這件好不好？”她穿了一雙七八厘米高的高跟鞋，卻依然要仰頭看他，一雙眼睛如水晶一般澄澈。

“你可以娶我嗎？”她又期盼地問了一句。

說完，攤開手，掌心躺著一對銀白色的戒指。

蘇韞聞低頭看向那對戒指，戒指上的鉆石折射了餐廳的燈光，璀璨萬分。

應唯真沒有聽見蘇韞聞的回答，她心里仿佛生出一個鉆頭，正一點一點在她心上開一個口，那個口在沉默中漸漸變大，空洞的她都能感受到穿堂風當胸而過。

盡管室內開著空調，可她依然覺得身體在逐漸泛冷。

她從未覺得一秒鐘如此漫長過，仿佛能聽見秒針跳動的瞬間，那瞬間被無限拉長，令她覺得自己幾乎快要站不穩。

許久，她才聽到蘇韞聞的聲音在耳邊響起：“真真，結婚并不是人生必須執行的事情，有沒有婚姻，我們都還是我們。”

這聲音，竟給她一種恍如隔世之感。

應唯真扯了扯僵硬的嘴角，一開口聲音竟已沙啞，她強忍住哽咽：“既然婚姻不重要，你為什麼不敢娶我呢？”

蘇韞聞握住她的手，他將對戒戴上，又將女戒套上她的手指，戒圈冰涼，她的手亦沒有溫度。

“婚姻會消磨人的感情，綁住人的手腳，這個你不是清楚嗎，陳瑾為了離婚，不惜凈身出戶，甚至將你留在了余市，我不愿你成為陳瑾，如果沒有婚姻，你我的身上都可以少一個枷鎖。”

他語氣緩緩，像是在輕哄，應唯真覺得他的心和戒指一樣冷，也和戒指一樣硬，即使在她的掌心捧了那麼久，也依然捂不熱。

應唯真抽回手，眼中如水晶一般的光熄滅：“千人千面，婚姻自然也是不一樣的，是你沒有信心和我過一輩子，蘇韞聞，你真懦弱。”

“未來誰也不能預料，如果有一天，我傷了你，至少沒有婚姻，你可以隨時離開，”蘇韞聞的眼神滿是不忍，說出這番話，亦是掙扎了許久。

應唯真搖頭，她退后了一步：“所以你從來沒有想過娶我，和我相守一輩子。”

蘇韞聞鄭重道：“小禾去世后，我以為我的人生到此為止了，但是真真，遇見了你，我才覺得人生也沒有那麼無望，你說想去打造一個小花園，想去環游祖國，這些我都很想和你一起完成。”

“在我看來，你應該更痛快地活，這些事也遠比結婚更重要，不是只有結婚才能證明我愛你，難道不結婚就不能相愛嗎，當初你那般費盡心力靠近我，難道只是為了結婚嗎？”

應唯真覺得自己腦海里一直繃著的那根弦，此刻突然就斷了，她呆滯地看向蘇韞聞，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原來在他心里這般重要？

“真真，你當真愛我愛到，一定要結婚才行嗎？婚姻不是你想象那麼簡單，它不該是沖動的，也不該是突發奇想的，它該是一個慎重的決定，我希望你能慎重考慮后，再來決定你的婚姻。”

他一字一句，都咬字十分重，應唯真卻覺得他字字句句都如同鋒利的匕首。

“我很慎重。”

可笑，太可笑了。

蘇韞聞定定地看了她幾秒，然后道：“那許嶺呢？”

應唯真不敢置信，原來，他一直質疑自己對他的感情。

她嘴唇發顫，眼底浮起淚光，聲音分貝也提高了，哽咽道：“你知道我有多愛錢嗎，從前，哪怕我在地上撿到一塊錢，晚上躺在床上，我都要花幾個小時，去思考明天該怎樣花，才能把這一塊錢，最大限度地發揮它的作用。”

“可是今天，不僅僅今天，為了你，即使陳瑾介紹資源，我也沒有接受，就是因為我愛你，所以哪怕她介紹的資源價值再高，我也不會去，哪怕別的情侶都是男方求婚，我也不在乎，愛一個人就是甘愿為了另一個人放下自己的原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