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韞聞被她一通指責,有些無措起來:“真真,我,我不是這個意思。”
“不要給我在這里玩霸總那套,我不吃。”應唯真冷哼一聲,偏頭不愿看他。
“真真,我從來沒有想過和你分手,即使不結婚,我這輩子也不可能背叛你,”蘇韞聞鄭重回答。
“既然你不會背叛我,為什麼不敢娶我?怎麼,你怕我分你財產啊,”應唯真再次嗤笑出聲,“我再怎麼愛錢,也不至于要靠結婚發財。”
蘇韞聞再次被她的話刺痛,閉了閉眼,認真道:“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能與你共度一生,我很幸運。”
應唯真雙手環胸,挑釁地看著他:“那你什麼意思啊,我可不知道你什麼意思,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蟲。”
病房里沉默下來,安靜了好一會,他才再次開口。
“我母親的婚姻慘淡,她離開的時候還患上了抑郁癥,林江岑背叛婚姻,數次不忠,還不愿離婚放她自由,讓她到死都困死在婚姻里,我受父母婚姻影響,覺得婚姻并不適合我,在沒有遇見你之前,我從未想過要與人共度一生,婚姻在我的記憶里,如同牢籠,所以我才愿意結婚。”
他斟酌著開口,每句話都在心中打了數遍腹稿。
“我知道是我的做法不夠妥當,讓你沒有安全感,這段時間我想了很多,如果我做的夠好,讓你有足夠的安全感,你也不會對我的感情有所懷疑,如果你想要我證明我對你的感情,我們可以現在就去領證,我絕對沒有不想對你負責的想法……”
他說到最后,語氣已經有些急切,但被應唯真直接打斷。
她坐直了身子,臉上滿是怒氣:“蘇韞聞,你當我是什麼,招之即來,揮之即去,你想拒絕我的時候,就拒絕,覺得后悔了,又找上來,以為我會歡喜地貼上來嗎?你想錯了,我這個人,別的可能沒有什麼,唯獨骨頭硬。”
“應川打了我這麼多年,都沒有把我打服,我寧愿被他繼續拽著頭發扇耳光,都沒有向他低聲下氣過,你覺得我是能隨便咽下這口氣的性格嗎?”
“蘇韞聞,你已經是三十歲的人了,不是三歲,也不是十三歲,說的這些話,你不覺得幼稚嗎?”
“我是喜歡你,那些年,如果不是你拉我一把,也許我還泡在余市的泥潭里掙扎,可我的喜歡,也不能因為比你更多,就被你這樣踐踏吧,”她揚著臉,眼神倔強,雖含著淚,卻怎麼也不肯讓眼淚從眼眶里掉落。
蘇韞聞臉上的血色褪去,眼底露出茫然無措的神色,來之前,周逾告訴他,如果他后悔了當時拒絕她的求婚,那麼見到應唯真,只要認錯就好,因為所有的錯都是他的。
“人家小姑娘鼓起勇氣追你,又鼓起勇氣準備了求婚,付出了那麼多,最后你告訴她,雖然我不想跟你結婚,但我會跟你過一輩子的,你不覺得這話很渣很渣嗎,看在你是我兄弟的份上,我才沒有說什麼,要應唯真是我親妹子,我說什麼都得揍你一頓。”
臨走前,周逾終于忍不住吐槽了好一通才放過他。
蘇韞聞心中愈發覺得虧欠應唯真許多,他原本是準備和她好好談談,將自己的想法和她好好解釋。
但卻發現自己原來如此不會說話,第一次明白有口難言是什麼感受,他想表達的明明不是這個意思,卻還是將她傷到。
他此刻才驚覺,原來自己那些年過得渾渾噩噩,排斥著外界的一切,竟然已經讓自己倒退如斯。
人生原該走上坡路,他卻選擇做了水流中的扁舟,任其隨波逐流。
他失去了感情表達的能力,失去了愛人的純粹真誠,失去了一往無前的孤勇。
原來他是這樣一個不堪上進的人。
他今日才將自己看明白。
“既然抗拒結婚,就不要說出違心的話,我沒有逼你的意思,否則,即便結了婚,這段婚姻也不會幸福,若是有一天感情磨滅,到時你便會后悔此時的決定,若是一個沒有擔當的人,便會將做出錯誤決定的原因,怪罪到女方頭上,這不是我想看到的,也不是我想要的,你遲來的決定,我不能答應,你走吧。”
應唯真視線落在被子上,她捏著自己的手指,平靜地說著這些話。
蘇韞聞沉默,卻并沒有起身離開。
應唯真也沒有趕他,只將他無視。于淼不知道他們談的如何,但只看這病房中的氣氛,也知道二人并沒有和好。
她給應唯真兌熱水洗漱,蘇韞聞卻接過臉盆要幫忙。她遲疑地看向應唯真,不知道該不該把臉盆給蘇韞聞,應唯真感覺到了她的視線,卻并沒有回應,她看著手機,面無表情的。
于淼糾結兩秒,還是松開手,將倒水的活讓蘇韞聞去做。
陶行鴦卻恰好在此時打來視頻電話,接通后,屏幕上彈出陶行鴦擔憂的臉。
“真真,聽說你受傷了呀?”
應唯真已經調整好情緒,如同在簡市一般,乖巧地和她打招呼:“外婆,沒事,是小傷,休養一段時間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