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課是幾個班合上,大教室里起碼有上百號人,在眾人注視打量的目光下,說人小話的幾個同學被應唯真的寸步不讓,臊的恨不得找個縫鉆進去,課也沒上就跑走了。
而像這樣的大課一般都是不重要的附課,幾個班一起上,只要出勤率不太低,老師也懶得點名,但在老師到教室后,應唯真直接告訴老師哪幾個人逃課了,于是眾目睽睽之下,他們又被記了缺課。
那之后,再也沒有同學在背后說過應唯真的閑言碎語。
他從那時起,便對她心動。
總有人會成為學生時代記憶里,難以忘記的、亮眼的存在,像是寒冬臘月里獨自盛放的花,任外界如何評論,她只做自己,從不被閑言碎語困擾,也不為任何委屈低頭。
應唯真就是這樣的存在。
余知行跟在余大爺身后進了病房,余大爺的老伴正靠坐在病床上看電視劇。
看見兒子和丈夫進來,也沒有分神,電視劇里男女主角正爆發著劇烈的爭吵,余阿姨的注意力完全跟著劇情跑走了,等到一集結束才意猶未盡地為女主角打抱不平起來:“這個男主角,真不是個人,一點都不把妻子當回事!”
她伸手從袋子里摸了個橘子出來,三兩下剝了皮,塞進嘴里。
余大爺扎起袋子:“你要少吃,橘子上火。”
余知行看見橘子,眼睛一亮,從余大爺手上拿過袋子:“媽要少吃,那給我吧!”
余阿姨很不爽,拍著病床道:“我都沒什麼日子可活了,就愛吃橘子,多吃兩個怎麼了。”
余大爺拿起床邊上的垃圾桶:“你這是多吃兩個嗎。”
垃圾桶里已經積了不少的桔子皮。
余知行也安撫她:“是啊,媽,少吃一點,要是我們真不讓你吃,這橘子根本不會買回來,但你也要節制。”
余阿姨的病不能治愈,只是在醫院維持著,所以盡管如此,余大爺也沒有讓她忌口。
余知行拎著橘子出了病房,看著兒子雀躍的腳步,余阿姨一頭霧水:“這是怎麼了?這麼高興?”
余大爺拎著飯盒,準備出去打飯:“獻殷勤呢,碰見了女同學。”
余阿姨立馬高興起來,將橘子和電視劇都拋在了腦后。
橘子是特意在余阿姨娘家那邊的果園買的,買了不少,還有一些放在家中。
“愛吃橘子是嗎,家里還有,都拿去,給同學送去。”
應唯真確實對橘子上了心,余大爺家買的橘子很甜,且汁水飽滿。
所以一回到病房,她就讓蘇韞聞去買橘子。
蘇韞聞挑了好幾樣她喜歡的水果回來,應唯真是想挑剔一下的,結果根本沒給她機會,不等她指揮,就已經洗凈裝盤端給她了,切成塊的水果,分區碼放,上面還插著塑料小叉子。
應唯真只能雞蛋里挑骨頭,要他把橘瓣上的白紋也掀掉,這是個細致活,砂糖橘本就小小一個,上面的白色紋路自然也沒有大橘子好處理。
她坐在輪椅上,抱著手臂,好整以暇地看著他跟橘子斗爭,見他指甲都被桔子皮染黃,終于心情舒暢,還故作刻薄道:“你要不愿意干呢,就回滬市,省的待這里礙手礙腳。”
這是應唯真最近的口頭禪,只要她故意挑事,想為難蘇韞聞時,她就會說這句話,挑釁一下他。
“應唯真同學,”余知行的聲音在她身后響起,應唯真嚇得眼皮一跳。
卻見他拎著一個塑料袋,里面裝了一袋子小巧可愛的圓潤橘子。
“我爸看你挺喜歡吃的,特意讓我送一些給你,”他將橘子在桌上放下,視線掃過桌上的各色水果,以及坐在一旁剝橘子的人。
“不用,幫我謝謝余大爺,”應唯真挺不好意思的,也不是多熟的人,便收對方的水果,好似她多嘴饞似的。
“這是我外婆家那邊,買的本地砂糖橘,那邊的橘子很甜,很有名的,每年產銷都很高,家里買了不少,你嘗嘗,不值什麼錢,”余知行卻沒有看出她內心的想法,直接放桌上,熱情地介紹起這個橘子。
應唯真便不好再推辭,于是客套地拿了個袋子,將桌上的水果各裝了一些作為回禮。
余知行高興地接了,想了想,又試探問道:“你要在醫院住多長時間?”
應唯真看了一眼自己的腿回答:“一周吧,到時候看恢復情況,好的話,應該過幾日就會回滬市。”
她只是骨折,完全可以回家休養,畢竟也不是嚴重到不能挪動一下的傷,待在外地,也總歸沒有家里舒服,只是不想剛受傷就長途奔波,所以才決定在醫院住久一些。
他還要說什麼,剛一開口,就被蘇韞聞打斷。
“剝好了,”蘇韞聞把橘子遞給應唯真,餐盒里還有幾個剝得十分干凈的橘子,他的手指則被橘皮染上了黃色。
應唯真注意力被吸引走,接過橘子,故作嫌棄地檢查了一遍,準備雞蛋里挑骨頭。
但蘇韞聞還真剝的很干凈,破皮的他都自己吃了,留給應唯真的都是剝得很完整的。
“晚餐你想吃什麼,我讓餐廳準備一下,”蘇韞聞又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