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一杯拿鐵?
拿在手里都是熱的,溫度正暖手。
她又咬了一口三明治。麥香的面包伴著鮮美的雞肉在嘴里化開,很是美味。
美食最能撫慰人心這句話不假。
咖啡香濃暖意縈繞在口腔鼻腔,整顆心慢慢熨帖,飄在半空不上不下的心緩緩著陸。
隔壁沈大佬的心思都這麼多彎彎繞繞麼,這明明就是給她帶的早餐。
早餐被品嘗到一半,林語喬手機響了。
楊琪琪:“林總,你上次推薦的黛昆項目,周銀經那邊沒有通過。”
“……”
周銀是云名投資部做文化方向投資的高級經理,職位在投資總監焦洪之下。
林語喬不想利用自己職位之便,給員工壓力,先前讓助理楊琪琪把黛昆項目推給了周銀。
“周銀那邊給原因了嗎?”
“因為是昆劇項目,第一輪研判就沒有通過。”楊琪琪說出其中緣由。
“就因為是昆劇?”
“是的,林總,周經理說這個方向不是主流文化,市場太小眾,未來市場不僅看不到增長,甚至會越來越小,項目風險太大。”
對于這個結果,和之前許冰清陳述的項目境況幾乎一致。
林語喬沒有過多詫異,只是惋惜。
糾結半晌,林語喬決定把這個結果告訴許冰清。
畢竟老同學還等著米下鍋,早些把真實情況反饋給對方,也好讓許冰清的團隊早做打算。
電話里,林語喬的話成了壓倒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
許冰清舉著電話,情緒崩潰,啜泣聲不斷,許久都說不出一句話。
“喬喬,真的一點希望都沒有了麼?”
林語喬握著手機,手指泛白,低低“嗯”了一聲。
“喬喬,你知道嗎,我六歲時,就一字一腔跟著我姥姥學昆戲,那時我連字都不認識幾個,卻能識譜視唱,我一放學就到傳習社,就緊著時間唱念做打。周末,同齡的小孩不是在家看動畫片就是在游樂場坐旋轉木馬,我就住在傳習社,聽戲劇老師讀劇本,講情節,日復一日地練習臺步、眼神……開始我覺得苦,不理解我姥姥……直到后來,我才漸漸體會到戲劇的魅力,越來越喜歡,高考時,我本來是要報傳統戲劇專業的,但我父母不同意,他們說當愛好可以,我想從事,他們就斷然拒絕,最后直接替我改了專業,最后學了表演。”
林語喬和許冰清同窗四年,大學時期,許冰清雖然也和她一樣愛逛街,愛打扮,但許冰清每日都是寢室里最早起的人,天天雷打不動地在學校明遠湖畔練習聲腔,每早在湖畔必聲情并茂地唱上幾段,才會去食堂吃早餐或者干其他事情。
許冰清的堅持,林語喬作為旁觀者設身處地感受過,她佩服她十年如一日的執著。
畢業那會兒,百無聊賴、胸無大志的林語喬對畢業就和朋友創立昆劇團的許冰清很是羨慕。
事隔經年。
昔日的那份羨慕,也變成了今日的惋惜。
“冰清,你別難過,”林語喬攥著手機,心頭陣陣苦澀,“你堅持了那麼久,付出了這麼多,別放棄,再試試!”
那話那頭傳來冰涼的嘆息。
“投資方一聽我們的項目是昆劇相關,瞬間就沒了興趣,我們項目沒有未來市場,所以不值得投資。”
林語喬想不出任何反駁的話。
這就是現實,雖然殘酷。
“大刀闊斧地做些創新性的嘗試?或許會有機會呢?”林語喬不甘心。
“我開始以為只要努力找,只要融資條件給的友好,就會遇到伯樂,”許冰清笑了笑,自我解嘲,“前前后后,屢屢遭拒,我已經認清現實了!喬喬,謝謝你費心費力,幫我咨詢打聽,你就不要安慰我了,除非有神仙,但這是唯物世界,哪里有人人所稱贊的救世主……我回去就和師姐遣散劇團的老演員。”
投資機構似乎掌握著這些項目的生殺大權,團隊人員的何去何從都被他們的一個決定左右。
許冰清說得對,投資人在他們眼里就是神仙,能起死回生的救世主。
一筆資金對一個團隊、一個項目如此重要。
窩在沙發上的人心有余而力不足,懊惱心塞得直嘆氣。
平靜半晌,她想到了隔壁的沈立安。
【前輩,你在家麼,我遇到了投資方面的問題。】
林語喬目不轉睛盯著手機,一邊計劃著要怎麼給沈大佬講這個事情。
十分鐘過去,似乎他才看到微信。
【徐特助】
這甩手掌柜沈大佬當得相當順手啊!
林語喬捧著手機,看著他的回復,都能想象他說出這三個字時,仿佛一只抬著下巴的孔雀。
一不做二不休。她捏著手機,噠噠噠跑進衣帽間,對著穿衣鏡換了兩套裙子。
都很好看,她選擇困難癥又犯了。
猶豫之際,她想起蔣馨先前電話里說的前凸后翹的金發碧眼……
她當機立斷選擇那條黑色V領吊帶裙。
鏡子里的人,長腿干凈筆直,臉龐細膩白皙,剪裁修身的絲質黑裙襯得人又純又欲。
似乎過于昭彰了些。
她又從衣柜里找出一件薄外套,套在上身,黑色肩帶隱在里面若隱若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