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朦朧朧間，軟與硬的觸碰，漾開旖旎。

男人似乎愣了一秒，爾后咽了咽嗓子，他依舊保持著攬人的姿勢，只是低頭，灼灼眸光毫不掩飾地落在她唇角，須臾，他微卸力道松開臂彎，和懷里的人微微拉開一段距離。

周圍的喧囂被拋下，兩人視線短暫相觸，時間仿佛靜止。

忽然間，沈立安情不自禁地低頭靠近，呼出的氣息逐漸裹上一層溫熱。

林語喬閉了閉眼，下意識深呼吸。

“有什麼問題嗎？”他放開她的手掌，捏著她的小巧下巴輕輕來回婆娑，聲音低沉蠱惑，“為自己女朋友包場……嗯？”

全身上下如過電般，林語喬倏地睜眼，男人俊朗堅毅的臉龐瞬間放發在眼前。

臺前幕后的聲音仿佛陡然間消弭，世界安靜下來，唯有兩人的呼吸聲可聞，鼻息之間都是香暖曖昧的氣味。

男人專注的目光太有殺傷力。林語喬的臉徹底紅起來，甚至感覺屏住了呼吸，有那麼一瞬，她想起大學時的影片鑒賞課，講臺正上方的屏幕里播放的《色戒》經典片段——坐在客廳的易先生沉默不語地深情望向王佳芝，那眼神深邃神秘又性感……

亦如現在。

兩人靜靜對視。

舞臺上的表演仍在繼續，傳來悠揚婉轉的背景音。

沈立安對周圍一切置若罔聞，眼神未移開人半分。

林語喬忍不住瞇了一下眼，爾后，水光伶俐的眼睛忽轉，仿佛被其他干擾。

下一瞬，他不容分說地掰過她的下巴，力氣霸道。

他居高臨下地朝她躬身，“林語喬，你就不能用心點？”

男人蹙著眉，嗓音魅惑低啞。

林語喬訥訥怔了一下，水汪汪的杏眼淬著迷茫恍惚，片晌，她回過神來后，緋紅著臉重新看人。

四目相對，仿佛萬籟俱寂。

“剛才，是誰一路上問這問那……旁敲側擊要厘清我們關系的？”沈立安勾起唇，“我正式給你講，你又心不在焉？”

待他說完，懷里的人又滯了一下，“正式給我講？”

下一秒，沈立安肩膀微沉，無可奈何地搖頭，微嘆氣，“真是一次失敗的表白。”

即便失敗，沈立安也沒打算就此放過人。

他捧著她的臉，一路纏綿輾轉。

漂亮的眉骨，巧挺的鼻梁，飽滿的蘋果肌，小巧圓潤的下巴都留下他今晚的痕跡。

所有言語，都不如行動來得直接。

熱烈的唇瓣碾在柔膩的皮膚，林語喬覺得身上每個毛孔都被打開，眩暈感襲來，天旋地轉間，她下意識微張開嘴，想要更順暢地呼吸，男人的唇仿佛長了眼睛，下一秒便延宕過來

纏綿的吻終于結束。

什麼是人為刀俎我為魚肉，這種感覺就是了。

仿佛經歷一場悱惻曖昧又曠日持久的對峙，林語喬神色一空，早已被卸了力氣，失焦的眸子濕漉漉的，整個思緒如擰亂的麻花。

從他的角度看過去，她眉頭微微蹙起，纖長卷翹的睫毛一顫一顫的，懵懵懂懂的樣子難掩稚氣。

過去片晌，林語喬仍控制不住小口喘氣。

沈立安眼神瞬間柔軟，忍不住伸手輕拍她的后背，替她順氣。不經意見，羽毛般絨滑的發絲繞進他的指尖，悄無聲息滑進他的心頭。

他想，她小時候一定是個討人喜歡的小孩，表面上漂亮乖巧得像個洋娃娃，實則人小鬼大，小主意一大堆，真刀真槍地實踐起來，卻又是個靦腆害羞的小姑娘。

沈立安又恢復成謙謙君子的模樣，他自然張開手掌，耐心替人梳理好長發，攏了攏她的衣領，仿佛呵護照顧小孩般，一切幫她整理妥帖后，他才正過身，簡單扣好襯衫袖口，神清氣爽地看向舞臺。

舞臺上光影流轉，春水浮花，月照瑩雪。

一身紅色斗篷的杜麗娘隨著鼓點輕抬水袖，妙喉婉轉。

臺上的表演精妙絕倫。

沈立安眼睫輕斂，聽得認真，柔軟的手掌被他握在手中，輕輕摩挲，仿佛連體嬰兒般，一直舍不得分開。

演出結束。

林語喬在劇院側門等沈立安到停車場取車過來。

待車挺穩，沈立安從駕駛室下來，懷里多了一捧奧斯汀玫瑰。

瞧見嫣紅美好的花束，林語喬瞬間走不動道了，視線直勾勾地落在鮮艷花瓣，意外道：“是給我的花嗎？”

“當然。”

沈立安繞過半個車身，紳士替她拉開副駕駛車門。

“好漂亮啊！”林語喬捧著花贊嘆，垂著小腦袋，吸著鼻子，認真嗅了嗅。

“就你們小女孩喜歡。”沈立安搖頭。

林語喬輕輕撥弄花頭，頭也不抬地說：“壞叔叔就知道騙小女孩。”

這是什麼惡趣味……

沈立安一時無語，竟語塞到無從反駁。

下一秒，沈立安無奈挽唇，“我有那麼老嗎？”

男人的語氣聽似漫不經心，黑眸里的眼神滿是在意。

“送花的方式有點老套哦，不過花很漂亮。”林語喬只顧著欣賞著懷里嬌麗玫瑰，完全沒注意到沈立安認真又凌厲的眼神。

沈立安冷著臉開車。

大多時候，年齡對于男人是寬恕的，他們不用像女人那般在意歲月在皮膚上、身材上留下的痕跡……即便如此，但在某些時候，他們也會鉆歲月的牛角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