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認識,就是我陪我爸去工廠巡查這幾天。”
高成在桌上攬腰扶她的親昵舉動在翟翰腦中揮之不去,“你晚上不和你爸回家,讓他送你?”他十分介意,話語也情不自禁地帶了幾分冷意。
“我沒有讓他送,”蔣馨覺得自己冤枉得不行,“是我爸,他不放心我一個人回學校。”
不提到蔣延南還好,一提到蔣延南,翟翰就不得不多想。
男人雖不如女人那般心細如發,但一個飯局,他已經覺察到蔣延南對高成的欣賞,先前在飯桌上,直覺就告訴他,蔣延南有著撮合高成和蔣馨的意圖……
翟翰斂下眼瞼,目光有一瞬的僵頓。
蔣馨依舊抵著堅硬冰冷的樹干,感受到腰上他越發松懈的力氣,她不由地凜然,“你……怎麼了?”
“高成對你有意思。”翟翰直言不諱。
“怎麼可能,”蔣馨忙不迭地擺頭,“高成是延南的審計師,他對我相對殷勤周到一些,只是因為我是他領導的女兒。”
翟翰微嘆一口氣,其實男人看男人,比女人看男人更精準。
“就因為這個,所以你吃醋了?”蔣馨端詳起他冷淡的表情,半瞇著眼笑。
比起醋意,更多是不可言說的無力感。
“高成是你父親公司得力的下屬,他年輕,比你大不了幾歲,在一些事情上按理應該避嫌,但你想過沒有,你父親為什麼要讓高成送你?”似乎,她還沒有意識到這件事情的嚴重性,翟翰淡淡吁了一口氣,“高成在你父親的注視與默許下,坐在你身邊,細心周到地照顧你,為你化解尷尬,他自然而然地與你觸碰,開車送你祝你好夢……我是你男朋友,我會介意。”
蔣馨慢慢陷入沉寂,她有些怔然地定在原地,慢慢檢索起這幾日和高成相處的種種場景,她后知后覺,漸漸感受到這段時間蔣延南的有意為之。
夜幕靜謐,偶有一兩聲歸巢的鳥鳴。
樹蔭婆娑,習習晚風拂過,掀起男人的衣袂,女人微卷的發梢隨風輕曳……
蔣馨回過神來,展開手臂,上前一步挽住眼前的人脖頸,“是我粗心了……”她埋頭在溫厚的胸膛蹭了蹭,“以后不會了,我回去就給我爸講,我們都睡過了,早就生米煮成熟飯了,他就不要瞎操心了。”
一晚上的惱怒與窩火瞬間被她滅了個七八分。
翟翰有些哭笑不得,這名分真是給得隨便。
“你父親會同意?”
一頓飯就足以洞見,蔣延南對高成的栽培與認可。
高成的確出類拔萃,足夠年輕優秀,或許他早就是蔣延南欽定的女婿,或許蔣延南已經把他當未來接班人培養……錯綜復雜的關系與利益,企業家蔣延南是否舍得,是否同意,翟翰沒幾分把握。
“會的!”蔣馨依偎在他懷里,發出的聲音甕聲翁氣,“那年,我本科畢業的暑假,在延南實習,你是外聘專家,我跟在我父親身后參會,聽你在會上給管理人員講述延南未來十年的版圖戰略規劃,你認真專業,對于那些反對意見,你有條不紊地分析、辯論、引導……那個時候,我就對你心動得不行。后來,指導期結束,你離開延南,我覺得自己都快得相思病了,當時我就下決心一定要考上青大的商學院,這樣就能名正言順地天天見到你,才有機會和你戀愛結婚……我當時是不是很幼稚?”她仰頭看他。
“很戀愛腦!”他勾唇笑著,把懷里的人攬得緊了些。
“備考那一年我從來沒在凌晨兩點前睡過覺,沒逛過一天街,更沒有出去聚會過一次……因為我怕你先戀愛娶別人,所以必須爭分奪秒地備考。”
他有些心疼:“你這樣的腦袋瓜子,確實太不容易,還是跨專業。”
她敏銳捕捉到什麼,“你嫌我笨?”
他搖了搖頭,目光灼灼地看著她,“沒想到你在背后付出了這麼多,我很感動,萬分榮幸。”
“我爸不能憑著他作為企業家的利益喜好,去左右我的婚姻和人生。不管他有意栽培高成還是矮成,這和我戀愛結婚完全是兩碼事,都什麼年代了,還搞家族企業……還有,你作為延南實業的外聘專家,下次得好好扭轉下我爸這個老古董的理念!”她語氣堅決,“我回頭也把我的戀愛勵志故事講給他聽!他作為老父親一定會好好反省的。”
“戀愛勵志故事……”翟翰斟酌片晌,笑意頗深,“我們怎麼在一起的細節也講嗎?”
她佯裝生氣地瞪了他一眼,下一秒,一陣亂拳落在他結實的后背,“堂堂大教授,你怎麼就沒個正形!”
他笑著,任打任說,那力道于他而言,似是捶背按摩,恰好舒活筋骨。
片刻,他才捉住背后的爪子,蔣馨手腕瞬時被卸了力氣。
“很晚了,我要回宿舍了!”
他反手拉住人,“跟我回家!”
云名的投資風波持續發酵一個多月。
無論是在投資界,還是電子芯片行業,艾瑞事件的熱度持續上漲,這段時間,被業內人士討論得沸沸揚揚。
林語喬為處理云名的風險問題,這兩月來,忙得腳不沾地,日夜顛倒。
向來心大,把所有事情都看得云淡風輕的余燕妍也有些繃不住,這段時間,無論有意無意,她總是在手機里刷到有關艾瑞天窗事件,云名資本暴雷,嘉一資本重磅追資芬蘭芯片……一系列行業新聞,每一條都讓她觸目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