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第三次月度模擬考試結束后，韓青被班主任叫到了辦公室。他這次的考試已經達到了他有史成績的最低值。

“韓青，你能告訴老師為什麼你的成績會下降這麼多嗎？從過年回來，你的成績一次比一次降的多。”班主任聲音突然拔高，“你是不想考Z大了嗎？”

班主任痛心疾首：“保送Z大的名單，應該是有你的，但因為你這幾次的成績已經被刷下來了，你知道嗎？”

韓青始終沒有任何表態。

這個他從高一帶到高三，最喜歡，最看好的學生，讓他太失望了。上課走神，成績下滑，所有科的老師都找他反映過這個問題，對于韓青他們都抱了很大的期望。

班主任嘆了口氣說：“你回去吧。”

韓青出了老師辦公室，他并沒有回教室。他走到了操場，坐在孤零零的單杠下面。眼睛看著太陽。陽光刺痛了他的眼睛。

六月七號上午。

考生陸續從考場出來，校外站滿了家長。

韓青走到父母和弟弟跟前，接過媽媽遞過來的水喝了一口。

臨近考試韓青的情緒好像恢復了正常。考試前后也沒有什麼異樣，這時候韓舸才敢問：“哥，不緊張吧？”

韓青摸了摸韓舸的頭說：“不緊張！過幾天你考試也別緊張。”

是的，再有一星期，韓舸就要中考了。

韓舸看他哥笑了這才緩了一口氣，雖然他還是覺得他哥的笑跟以前不一樣了。

六月二十五號。

韓青查到了高考分數：659分。

Z大的理科分數線是692分。

韓名城說：“沒關系！青兒，好學校非常多，不一定要上Z大是不是？”

“嗯！”

沒有人知道，韓青在語文考試的時候，作文一個字沒有寫。

六月二十六日。

韓青填報了志愿：H師范大學。

H師范大學在H城。

九月二號，韓青去H城報道。

四年他只有過年的時候回Z城。節假日還有暑假，他都留在那里打工。

大二時他搬出了學校寢室，自己一個人在外面租房住。

四年后，他回到了Z市。考上了在編老師。

從高一到高三，二年后他帶的第一批學生也步入高三，即將要迎來高考。

那一天他沒的執拗過媽媽，在MEETING咖啡廳遇到了他。他落荒而逃。他以為已經把他忘了，但發現看到他的那一刻所有的記憶都涌回了大腦。

那天晚上他夢到了很多以前的事。

操場上的單杠，他說：你壓到我衣服了。

去醫院里看他，他說：你來給我補課。

甜品店后面的小巷，他救了他，他跟他回家。

他考到班里前十名，至今韓青都不知道他怎麼從倒數一做到的。

他為他報仇，這是后來他才知道。

他們在一起了。

......

韓青躺在酒店的沙發上，看著頭頂的燈，自言自語的說：“那麼粘人.....”

他知道那個人還在門外，他沒有走。

生活給他們開了一個很大的玩笑，兜兜轉轉還是回到了原點。

第47章 我們兩清了

凌晨兩點。

韓青撐起身子站起來，一個蹌踉差點摔倒。他找一圈沒有找到假肢。扶著沙發，桌椅，好不容易走到電話前，給前臺打了電話。

前臺表示會有工作人員幫忙。

過了幾分鐘沒有等到酒店人員。但肖木再次出現在了房間里。

肖木沒任何表情的問：“你是要走嗎？什麼也不告訴就走，是嗎？好，我送你走。”

他彎腰不顧韓青的反對，把假肢給他穿上。

韓青坐在副駕駛上，偏過臉看著窗外。這個時候道路上幾乎沒有車輛，偶爾有一輛飛馳而過的摩托車——

兩人始終沒有說話，車內安靜的可怕。

一個小時后。

“嘎——”

剎車的的聲音打破了寂靜的夜空。韓青發現已經到了他們小區門口。

“謝謝你送我回來！”韓青沒有問他，為什麼會知道自己的住址。準備解開安全帶，但按了好幾次始終無法打開，“麻煩......你——”

“我要吃番茄牛腩！”肖木截斷他的話。

聽到肖木說要吃番茄牛腩，韓青有點懵。

“什麼？”

“番茄牛腩.....你曾經答應過我的，只要我想吃的時候你會做給我。”

——我想天天吃番茄牛腩。

——不要說天天吃，讓你連吃一個星期你就膩了。

——我要你承諾，只要我想吃的時候你就要做給吃

——好，我答應你。

當時他以為那是他們之間的玩笑話，沒想到他一直都記得。

韓青說：“以后吧！今天太晚了。”

肖木好像沒聽到一樣，固執的重復著那句話：“我要吃，番茄牛腩。”一字一句。

韓青吐了口氣：“現在三更半夜的，家里也沒有食材，以后——好嗎？”

本以為這樣的解釋可以緩解肖木的情緒，但卻只換來他一聲冷笑：“呵！你的話，我還可以相信嗎？”

“肖木——”

“你記得跟我說過什麼嗎？你說只要我想吃你都會給我做，你說你不會離開我，你說我們一起考Z大，你說——”他咬著后槽牙說，“你說了那麼多，你到做了哪個?啊？韓青？你做到了哪一個?”

他質問的聲音越來越大。憤怒到了極點，他猛的拍了一下方向盤，轉臉看向韓青，死死的盯著他。

韓青被問的啞口無言。

滿臉的洌氣，泛紅的眼尾，每一個字都像刀子一樣扎進韓青的心臟上——他以為，他以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