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方謙一從車上下來，踉蹌一步還不忘把西服扣好，“我跟你走，去打車。”

——

北京夏日的夜晚喧囂吵鬧，王叔走后，葉燃叫了好久的車，終于叫到了一輛商務網約車。方謙一喝的太多了，昏昏沉沉上了車，目光失焦般倚在座椅上。

“老板，你今天喝了多少啊？”葉燃不禁好奇。

“不知道。白的，紅的，后面還喝了點威士忌。”

嘖嘖，喝的還挺花。

作為資深酒鬼，葉燃很是羨慕：“老板，你們這些金融大佬們，晚上喝酒都聊什麼啊？應該不會像我們這些平頭老百姓一樣，聊家長里短什麼的吧？”

方謙一斜了她一眼：“你好奇？”

葉燃很肯定：“嗯！”

“聊錢，聊女人，聊些下三濫的東西。”方謙一打開車窗，北京濕熱的夏日夜風吹進車里，有一搭沒一搭地和葉燃說話，“知道今天酒局上都有誰麼？”

方謙一說了幾個耳熟能詳的女明星的名字，葉燃咋舌：“她們都去喝酒了？？專門去陪你們的？？”

方謙一不置可否，沖她擺擺手：“別一驚一乍的，看看后面有沒有車跟著。”

“啊？”

葉燃還沒弄明白，往后轉身一看，亮瞎了她的狗眼，竟然還真的有一輛保姆車不遠不近地跟著他們！

葉燃像發現了新大陸，抓著方謙一的袖口狂拽：“老板！有啊！真的有車跟著！他們是誰啊？”

“是剛剛一起喝酒的，”方謙一很淡定，“一會兒繞一下路，在小區附近的小道下車，我們走著回家。”

“啊？”葉燃又不理解了，“為什麼？”

方謙一嗤笑：“你以為我為什麼要搬到這個小區？”

說實話，這個點葉燃是真的很好奇，總不會是為了體驗什麼民生疾苦吧？如果是那樣，那您可就太賤了……

“如果你每天回到家，都有無數人在你家門口堵著，求你辦事，死纏爛打地讓你給他們投資，你會不會很煩？”

“……”

葉燃心道，我會很煩嗎？我做夢都想不出這種劇情好吧？

“所以我私下買了這套房子，沒幾個人知道我住在這里，除了你。”方謙一看著葉燃，眼睛放光。

“！”

葉燃馬上高舉雙手表示忠心：“老板您放心，我絕對不會說出去的，給我一百萬我都不會說！”

“一百萬？一個億都不準說！”

“好的好的，明白明白！”

——

葉燃吩咐司機繞了路，從小區側門的遠端下車，繞了一圈，才帶著方謙一往家里走。

方謙一明顯喝多了，在車上的時候感覺說話還有些條理，等到一下車走路，才發現他的四肢已經完全不受大腦控制了，眼神也太不好使，直線都走不穩，葉燃想上去扶他，還被他嫌棄了。

“別碰我。”

什麼毛病？她都沒覺得什麼，他還矯情起來了？

葉燃問他：“我不碰你，你回得了家？”

“嗯。”方謙一很肯定，無所畏懼地向前走，然后“砰”的一聲，撞到了一輛電動自行車上。

電動自行車瞬間倒地，發出震耳欲聾的報警聲。

葉燃忍不住想笑，還要在他身邊裝作痛心疾首：“怎麼辦！老板，你把人家的車撞壞了！要賠錢的！不然我們就算逃逸，逃逸啊，我們這種金融才俊怎麼能做這麼丟人的事情呢！”

“閉嘴。”

方謙一晃了晃，勉強看清電動車，想要躬下身去把車扶起來，但是很不幸，在那弓腰的一瞬間，他也站不穩了，摔倒在地上，順道還把葉燃也拉倒了。

葉燃摔了個狗吃屎：“……”

她一臉“你在開什麼國際玩笑”的表情看著方謙一，方謙一揉揉眉，命令她：“去把車扶起來，大晚上的不擾民麼？”

你也知道你擾民啊！

葉燃撅嘴，拍拍屁股起來，把電動車扶正，又把已經退化成半個殘廢的方謙一拉起來：“都說了我扶你了，非不讓，還怪我哦？”

“男女有別，我又是你的上級，你可以不避嫌，但是我不能。”方謙一盡量自己走路，努力不把身體的重量完全壓在自己女下屬的身上，“特別是我們兩個還住在了對門，你知道這事要是讓別有用心的人知道了，對你會有多大影響麼？白癡。”

葉燃不以為然：“老板，你的世界里可能都是些爾虞我詐，但在我們這些小老百姓的世界里，根本沒那麼多花花腸子，我跟小李、萊萊他們都認識好幾年了，他們才不會亂說。”

方謙一冷笑：“你們倒是團結。”

團結到葉燃一個人不來上班，全公司的人都替她打掩護。

“你在金承安手下做事的時候，也是這麼沒規矩麼？”方謙一問。

“我這怎麼算沒規矩？”葉燃反駁，“我這撐死了就是緊張活潑。”

“自由散漫。”方謙一道。

“？”

“沒大沒小。”

“？？”

“不知輕重。”

“！！！”

葉燃炸毛：“你夠了啊，你再這麼說我把你扔大街上你信不信？”

方謙一：“你敢，就不怕我以后給你穿小鞋？”

“你都喝成這樣了，明天能記住個屁哦。”葉燃小聲嘀咕。

小區里昏暗的燈光拉長了葉燃和方謙一兩人的身影，他們低聲說著小話，偶爾葉燃會不忿地丟開方謙一的胳膊，再于心不忍地給撿回來。

“挺聰明的，不過你不知道嗎？”方謙一輕蔑地看了她一眼，“我記憶力很好，即便喝醉了，我明天醒來該記得的也會記得。”